每次郭靄說起太祖登基時,郭家是如何輔助,又是如何得了世襲罔替的爵位時,那閔朝宗就兩眼冒金光,不厭其煩的一遍又一遍問。
郭靄便猜,閔朝宗就是個投機之輩,心裡早就想效仿郭家,有這麼個一步登天的機會!
畢竟,歷朝歷代,就算是皇后,又或者是太后的孃家,也未必全都能因她們而榮獲世襲的爵位。
況且,閔芳華還不是皇后,而只是個稍微受寵些的昭儀罷了。
閔家想憑女人登上高位。。。。。。還不如拼一拼,輔佐擁護個篡權奪位的新主子。
因此,這時的閔朝宗雖然有些恐懼害怕,卻仍舊不願意輕易撒手。左伯桃與羊角哀有捨命之交,劉關張三結義乃是生死之交,更不要說廉頗藺相如的刎頸之交。
閔朝宗自詡是一個文人,且是一個有氣節的文人,他口口聲聲標榜自己不屑與呂不韋這樣的商賈之徒為伍,然而另一方面,他又時常流露出自己羨慕的口吻,巴望著自己有一天也能得囤貨居其,有朝一日可以高價出售。
“郭兄,你先消消氣,我剛才想了個明白。閔芳菲那死丫頭非常看重她大哥,只要你將雲澤抓在手心兒裡,不愁那丫頭不自投羅網。到時候。你想問什麼,還不是易如反掌?”
“你能保證,閔芳菲肯定會來?”
對於郭靄的懷疑,閔朝宗甚是自信:“這丫頭雖然與我不親,但,她的性子卻不難猜,懦弱。心軟,且冒失莽撞。”
閔朝宗一想到這個女兒就滿心的厭惡。什麼話難聽,他就安在芳菲頭上:“光看她當年敢憑衝動上山為她大哥去做苦役,就知道他們兄妹感情不淺。”
對這件事,郭靄還有幾分印象。
那時候閔芳菲名聲不顯。皇上也才收了閔芳華,要早知道閔家還有這麼個丫頭,郭靄也不用費神到今天,早就將閔芳菲送去了宮中。
他輕嘆一口氣:“雲芝兄啊,我也不是非要治你家閨女,而是這丫頭多管閒事,礙了咱們的路。”
閔朝宗雖然早有預測,但是在聽到郭靄要動手殺芳菲時,還是有幾分不捨。
他腦海裡情不自禁的浮現出鄒姨娘的模樣。
當年的鄒姨娘並沒有她的女兒漂亮。但是兩個人的眸子卻是一樣閃亮,就是那一對兒水汪汪的亮瞳,叫閔朝宗鬼使神差的收了鄒姨娘在房。
鄒姨娘的離走。鄒姨娘的背叛,這些都是閔朝宗深深憎惡的原因,也是他始終不曾待見閔芳菲的原因。
可是。。。。。。
再不喜歡,那也是自己的骨血。
要真說到丟棄的時候,閔朝宗卻開始猶豫了。
“郭兄,難道一定要走到這一步?”他不安的看向郭靄:“我已將她許配給了佟鶴軒。只等他倆一成親就會遠離京城,去邊疆赴任。到時候遠遠的不准她再回京。這就礙不著咱們了!”
郭靄冷笑:“閔芳菲要是真能如此乖覺,你也不會至今對她束手無策。此女必須剷草除根,免得留下後患,壞本王大事。雲芝兄若是不忍心動手。。。。。。”
一肚子壞水兒的水粉忙站出來,笑盈盈看向郭靄:“王爺信得過,不如就叫我來做。”
水粉洋洋自得,忍不住賣弄自己的本事:“要說起來,我和四姑娘還真有些緣分。當初她毀了的小臉蛋兒,還有我幾分功勞。沒我那一刀,四姑娘也認不清六皇子偽善的嘴臉。”
閔朝宗大驚。他並不知道原來這個女人與芳菲還有這樣一層過節。
果然不是什麼好東西。
郭靄見閔朝宗神情不對,緊著就瞪了水粉一眼:“胡說什麼,還不滾到一邊去。”
水粉不敢頂嘴,訕訕的站到了一邊。
“雲芝兄,你不要胡思亂想,水粉這孩子嘛,嘴吧刻薄了些,但功夫不遜色。叫她出手,也能保證事情完全無一失,且也能叫你們家那丫頭少些痛苦。”
郭靄長吁一聲,臉上一副仁慈相:“亂世時代,人命如草芥,本王心生不忍,總要替她們多考量些。”
閔朝宗木訥不語,事情已定,郭靄的假仁假義也改變不了四丫頭即將命喪黃泉的結局。
“那,雲澤呢?”
“這個你放心,只要閔芳菲死了,你的長子自然安然無恙。我王府待他如座上賓,來日你我成就大事,你這長子少不了也是一員重將。”
郭靄的保證叫閔朝宗稍微鬆了口氣,棄卒保車,此乃兵家之法,閔朝宗自我安慰,這一舉已是不幸中的萬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