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姑娘可在?我們大姑娘有帖兒與四姑娘。”
婆子一聽是雋秀樓的人,忙大開兩扇門,臉上堆起菊花兒似的笑容:“呦,怎麼敢勞煩姐兒親自送一趟!快進來!”
那小丫鬟也不客氣,迎著和風便站在了院中。
她見院中也無人打掃,廊下丫鬟婆子一個沒有,便蹙起眉頭。
婆子忙解釋:“昨兒鬧的晚,我們姑娘才歇下。”
小丫鬟不屑的撇撇嘴角:“那就勞煩媽媽進裡面通報一聲。我們姑娘興起,要為老爺專辦一場酒席,所以下了帖子,請三位姑娘去雋秀樓小坐,商議這酒席怎麼個擺法兒。”
婆子一聽是雋秀樓的邀約,哪裡還敢耽擱?忙不迭去瞧西小間的門。
小丫鬟看著奇怪,四姑娘就算身為庶女,也不該住在小間裡啊?
就在狐疑的當下,西小間已經開了大門,內中出來個三十上下的媳婦,穿戴與雋秀樓裡的管事媽媽一般無異。
剛剛為自己開門的婆子已經退到十餘步開外。
再過不多時,正房才漸漸有了動靜。
“姑娘喚你進去呢!”
小丫鬟忙低頭隨了人往裡走。她原不過就是閔芳華身邊的一個灑掃丫頭,這二年才升了三等,專門做些傳話兒的差事。雖說來紅葉閣不是第一次,但進四姑娘的主屋卻還是頭一回。
在她心裡,大姑娘的屋子就像天宮似的,今日沒想到,原來四姑娘的排場也絲毫不遜色。
。。。。。。
芳菲用浮著玫瑰花兒的水淨了臉,文鳶忙雙手呈上一隻水晶小碗兒,裡面盛著剛掐下來的薄荷葉,還捎帶著些許水珠兒。
芳菲將葉片含在口中,薄荷特有的淡淡辛辣感從嗓子眼一直順滑到鼻子尖,十分提神。
她坐在銅鏡前,從鏡中笑望那丫鬟:“大姐姐起來的好早!”
小丫鬟不敢再裝腔作勢,忙陪笑:“大老爺回來,我們姑娘昨兒晚上高興的一夜未閤眼,聽素茶姐姐說,寫了一夜的字兒,只為今天研究怎麼給大老爺接風洗塵。”
靖童背對著那丫頭,手指翻飛,給芳菲梳了個十分漂亮的綠雲鬟。這種發鬟不久前流行於京城,現如今,凡是有頭有臉家的小姐們,多愛這種鬟髻。只因這髮髻出自平南郡王世子在皇宮夜宴時的一句詩,
“綵線輕纏紅玉臂,小符斜掛綠雲鬟”。
一語既出,滿堂喝彩。
平南郡王世子儀表堂堂,又是十七八的少年,家世斐然,京城一半兒以上未出閣的少女都心儀此子。
世子一語值千金,綠雲鬟當即風靡京城。
靖童的手靈巧,不大會兒就梳成了此鬟。
“姑娘瞧瞧,如何?”靖童將小銅鏡舉到芳菲身後,任她打量。
芳菲烏黑如雲的秀髮,配著綠雲鬟上的點翠小釵,就猶如幽幽湖水上點點靈動的浮光魅影。
芳菲十分滿意的點頭,靖童的手是紅葉閣裡出了名兒的巧。更何況配的這小釵還是用最好的翠鳥羽毛鍛造而成。
芳菲起身笑道:“這就去雋秀樓吧,免得大姐姐久等。”
小丫鬟一早看的呆住,猛然驚醒,連忙去引路。
彼時,雋秀樓裡笑語不斷,四位姑娘連帶著她們的大丫鬟且不算,還有外院的幾位少爺,也帶了心腹丫頭來赴約。
大夥兒見過連忙問安,芳菲素來不起眼,便只坐在離門最近的地方。
閔芳華滿意的巡視四方,“昨兒回來我便想,怎麼才能略盡我們這些晚輩的心意。老太太的壽日將至,動作太大,恐搶了風頭。動作太小,卻又體現不出咱們的心思。。。。。。”
二房的少爺閔雲海笑道:“大伯父最看重咱們的功課,不如起個詩社,請大伯父過來指點指點。一來,瞧瞧大夥兒的功課有無精藝,二來,也趁機熱鬧熱鬧。”
不少人稱這主意好,唯有閔芳華緊鎖眉頭。
“二哥這辦法雖然不錯,只是。。。。。。父親舟車勞頓,還是不要勞心勞神的好!”
芳菲偷眼去瞧,就見二堂哥閔雲海面色尷尬。
府裡學識最好的是大少爺閔雲澤,可最用功的卻是二房的閔雲海。
這個二堂兄心胸有些狹窄,不過卻不是大錯兒,愛炫耀,每每得了什麼好句,或是在書院受了讚譽,必定要叫闔府皆知。
可惜,閔雲海一直被閔雲澤壓著,難有出頭的一日。
芳菲暗自搖頭,閔芳華這樣做,只會叫二房越發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