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小寶這三分自知之明倒也有的,料想必是自己成語用錯了,向公主瞪了一眼。六人進了山洞。蘇荃揮刀割些樹枝,堆在山洞前遮住身形,從樹枝孔隙間向外望去。只見兩艘船一前一後,筆直向通吃島駛來。後面那艘船還在不住發炮,炮彈落在前船四周,水柱衝起。韋小寶道:“後面這船在開炮打前面那艘。”蘇荃道:“但願如此。只不過他們來到島上,見到船伕,一問就知,非來搜尋不可。就算我們搶先殺了船伕,也來不及掩埋屍首了。”韋小寶道:“前面的船怎地不還炮?真是沒用。最好你打我一炮,我打你一炮,大家都打中了,兩艘船一起沉入海底。”前面那船較小,帆上吃滿了風,駛得甚快。突然一炮打來,桅杆斷折,帆布燒了起來。韋小寶等忍不住驚呼。前船登時傾側,船身打橫,跟著船上放下小艇,十餘人跳入艇中,舉槳划動。其時離島已近,後船漸漸追近,水淺不能靠岸,船上也放下小艇,卻有五艘。前面一艘逃,後面五艘追。不多時,前面艇中十餘人跳上了沙灘,察看周遭情勢。有人縱聲呼道:“那邊懸崖可以把守,大家到那邊去。”韋小寶聽這呼聲似是師父陳近南,待見這十餘人順著山坡奔上崖來。奔到近處,一人手執廠劍,站在崖邊指揮,卻不是陳近南是誰?韋小寶大喜,從山洞中躍出,叫道:“師父,師父!”陳近南一轉身,見是韋小寶,也是驚喜交集,叫道:“小寶,怎麼你在這裡?”韋小寶飛步奔近,突然一呆,只見過來的十餘人中一個姑娘明眸雪膚,竟是阿珂。他大叫一聲:“阿珂!”搶上前去。卻見她身後站著一人,赫然是鄭克爽。既見阿珂,再見鄭克爽,原是順理成章之事,但韋小寶大喜若狂之下,再見到這討厭傢伙,登時一顆心沉了下來,呆呆站定。旁邊一人叫道:“相公!”另一人叫道:“韋香主!”他順口答應一聲,眼角也不向二人斜上一眼,只是痴痴的望向阿珂。忽覺一雙柔軟的小手伸過來握住了他左掌,韋小寶身子一顫,轉頭去看,只見一張秀麗的面龐上滿是笑容,眼中卻淚水不住流將下來,卻是雙兒。韋小寶大喜,一把將她抱住,叫道:“好雙兒,這可想死我了。”一顆心歡喜得猶似要炸開來一般,剎時之間,連阿珂也忘在腦後了。陳近南叫道:“馮大哥,風兄弟,咱們守住這裡通道。”兩人齊聲答應,各挺兵刃,並肩守住通上懸崖的一條窄道,原來一個是馮錫範,一個是風際中。韋小寶突然遇到這許多熟人,只問:“你們怎麼會到這裡?”雙兒道:“風大爺帶著我到處找你,遇上了陳總舵主,打聽到你們上了船出海,於是……於是……”說到這裡,喜歡過度,喉頭哽著說不下去了。這時五艘小艇中的追兵都已上了沙灘,從崖上俯視下去,都是清兵,共有七八十人。當先一人手執長刀,身形魁梧,相隔遠了,面目看不清楚,那人指揮清兵布成了隊伍。一隊人遠遠站定,那將軍一聲令下,眾兵從背上取下長弓,從箭壺裡取出羽箭,搭在弓上,箭頭對準了懸崖。陳近南叫道:“大家伏下!”遇上了這等情景,韋小寶自不用師父吩咐,一見清兵取弓在手,早就穩穩妥妥地縮在一塊岩石之後。只聽那將軍叫道:“放箭!”登時箭聲颼颼不絕。懸崖甚高,自下而上的仰射,箭枝射到時勁力已衰。馮錫範和風際中一挺長劍,一持單刀,將迎面射來的箭格開啟去。馮錫範叫道:“施琅,你這不要臉的漢奸,有膽子就上來,一對一跟老子決一死戰。”韋小寶心道:“原來下面帶兵的是施琅。行軍打仗,這人倒是一把好手。”只聽施琅叫道:“你有種就下來,單打獨鬥,老子也不怕你。”馮錫範道:“好!”正要下去。陳近南道:“馮大哥,別上他當。這人卑鄙無恥,什麼事都做得出。”馮錫範只走出一步,便即住足,叫道:“你說單打獨鬥,幹嗎又派五艘小艇……***,是六艘,連我們的艇子也偷去了,臭漢奸,你叫小艇去接人,還不是想倚多為勝嗎?”施琅笑道:“陳軍師,馮隊長,你兩位武功了得,施某向來佩服。常言道識時務者為俊傑,還是帶了鄭公子下來,一齊投降了罷。皇上一定封你兩位做大大的官。”施琅當年是鄭成功手下的大將,和周全斌,甘輝,馬信,劉國軒四人合稱“五虎將”。陳近南是軍師。馮錫範武功雖強,將略卻非所長,乃是鄭成功的衛士隊長。施琅和陳馮二人並肩血戰,久共患難,這時對二人仍以當年的軍銜相稱。懸崖和下面相距七八丈,施琅站得又遠,可是他中氣充沛,一句話送上崖來,人人聽得清楚。鄭克爽臉上變色,顫聲道:“馮師父你……你不可投降。”馮錫範道:“公子放心。馮某隻教有一口氣在,決不能投降韃子。”陳近南雖知馮錫範陰險奸詐,曾幾次三番要加害自己,要保鄭克爽圖謀延平郡王之位,但此時他說來大義凜然,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