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走漏了風聲?”韋小寶出廳相見,見二人臉上神色肅然,心下不禁惴惴。賓主行禮坐下。巡撫馬佑從衣袖中取出一件公文,站起身來雙手呈上,說道:“欽差大人,出了大事啦。”韋小寶接過公文,交給布政司慕天顏,道:“兄弟不識字,請老兄念念。”慕天顏道:“是。”開啟了公文,他早已知道內容,說道:“大人,京裡兵部六百里緊急來文,吩咐轉告大人,吳三桂這逆賊舉兵造反。”韋小寶一聽大喜,忍不住跳起身來,叫道:“***,這老小子果然幹起來啦。”馬佑和慕天顏面面相覷。欽差大人,一聽到吳三桂造反的大訊息,竟然大喜若狂,不知是何用意。韋小寶笑道:“皇上神機妙算,早料到這件事了。兩位不必驚慌。皇上的兵馬、糧草、大炮、火藥、餉銀、器械,甚麼都預備得妥妥當當的。吳三桂這老小子不動手便罷,他這一造反,咱們非把他的陳圓圓捉來不可。”馬佑和慕天顏雖聽他言語不倫不類,但聽說皇上一切有備,倒也放了不少心。吳三桂善於用兵,麾下兵強馬壯,一聽得他起兵造反,所有做官的都膽戰心驚,只怕頭上這頂烏紗帽要保不住。韋小寶道:“有一件事倒奇怪得很。”二人齊道:“請道其詳。”韋小寶道:“這個訊息,兩位是剛才得知嗎?”馬佑道:“是。卑職一接到兵部公文,即刻知會藩臺大人,趕來大人行轅。”韋小寶道:“當真沒洩漏?”兩人齊道:“這是軍國大事,須請大人定奪,卑職萬萬不敢洩漏。”韋小寶道:“可是揚州府知府卻先知道了,豈不是有點兒古怪嗎?”馬佑和慕天顏對望了一眼,均感詫異。馬佑道:“請問大人,不知吳知府怎麼說。”韋小寶道:“他剛才鬼鬼祟祟的來跟我說,西南將有大事發生,有人要做朱元璋,他要做劉伯溫。勸我識時務,把你們兩位扣了起來。我聽了不懂,甚麼朱元璋、劉伯溫,胡說八道,正在罵他,你們兩位就來了。”兩人大吃一驚,臉色大變。馬佑庸庸碌碌,慕天顏卻頗有應變之才,低聲道:“那吳某如此說,是在勸大人造反。他不要腦袋了。”韋小寶道:“我可不懂他說甚麼,要他說得明白些。他老是拋書袋,甚麼先發後發。我說老子年紀輕輕,已做了大官,還不算先發嗎?”馬佑和慕天顏均想:“這吳知府說的,是先發制人,後發制於人。欽差大人沒學問,還道是先發達、後發達。”兩人老成練達,也不說穿。哪知“先發制人”這句成語,韋小寶從小就聽說書先生說過無數遍,這一次卻不是沒學問,而是裝傻。馬佑道:“這吳知府好大的膽子!不知他走了沒有?”韋小寶道:“他還在這裡候著,說要跟我商議大事。哼,他小小知府,有甚麼大計跟我商議?打吳三桂的大計,兄弟也只跟兩位商議,不會去聽他一個小小知府的羅唆。”馬佑道:“是,是。可否請大人把吳知府叫出來,讓卑職問他幾句話?”韋小寶道:“很好!”轉頭吩咐親兵:“請吳知府。”吳之榮來到大廳,只見巡撫和布政司在座,不由得又喜又憂,喜的是欽差大臣十分重視自己的密報,竟將撫藩都請了來同一商議,憂的是訊息一洩露,巡撫和布政司不免分了自己的大功,當下上前請安參見,垂手站立。韋小寶笑道:“吳知府請坐。”吳之榮道:“是,是。多謝大人賜座。”屁股沾著一點椅子邊兒坐了。韋小寶道:“吳知府,你有一件大事來跟兄弟商議,雖然你再三說道,不可讓撫臺大人和藩臺大人知道,不過這件事十分重大,只好請兩位大人一起來談談,請你不可見怪。”吳之榮神色十分尷尬,忙起身向韋小寶和撫藩三人請安,陪笑道:“卑職大膽,三位大人明鑑。這個……這個……”要待掩飾幾句,但韋小寶已開門見山的說了出來,不論說甚麼都是難以掩飾。巡撫和布政司二人的臉色,自然要有多難看便有多難看了。韋小寶微笑道:“吳知府訊息十分靈通,他說西南有一位手提兵馬大權的武將,日內就要起兵造反。他這一起兵,可乖乖不得了,天下震動,皇上的龍廷也坐不穩了,說不定咱們的人頭都要落地。是不是?”吳之榮道:“是。不過三位大人洪福齊天,那自然逢凶化吉,遇難呈祥,定是百無禁忌的。”韋小寶道:“這是託吳大人的福了。吳大人,這位武將,跟你是同宗,也是姓吳?”吳之榮應道:“是。這是敝宗……”韋小寶搶著道:“你拿到了這武將的一封信,是他親筆所寫,這封信不會是假的罷?”吳之榮道:“千真萬確,決計不假。”韋小寶點頭道:“這信中雖然沒說要起兵造反,不過說到了朱元璋、劉伯溫甚麼的。兄弟沒讀過書,不明白信裡講些甚麼,吳大人跟兄弟詳細解說信裡意思,要兄弟立刻動手,甚麼先發後發的,說道這是一百年也難遇上的機會,一場大富貴是一定不會脫手的,兄弟可以封王,而吳大人也能封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