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豹胎易筋丸解藥,還不快快將我放下?”瘦頭陀一聽到“豹胎易筋丸”五字,全身肥肉登時一陣發顫,右臂一曲,放下韋小寶,伸出左手,叫道:“快拿來。”韋小寶道:“你對我如此無禮,哼!哼!你剛才說甚麼話?”瘦頭陀突然一縱而前,左手按住了韋小寶後心,喝道:“快取出解藥來。”他這肥手所按之處,正是“大椎穴”,只須掌力一吐,韋小寶心脈立時震斷。胖頭陀和陸高軒同時叫道:“使不得!”叫聲末歇,瘦頭陀身上已同時多了三隻手掌。老叫化的手掌按住了他頭頂“百會穴”,李西華的手掌按在他後腦的“玉枕穴”,那鄉農的手掌卻按在他臉上,食中二指分別按在他眼皮之上。百會、玉枕二穴都是人身要穴,而那鄉農的兩根手指更是稍一用力便挖出了他眼珠。那瘦頭陀實在生得太矮,比韋小寶還矮了半個頭,以致三人同時出手,都招呼在他那圓圓的腦袋之上,連胸背要穴都按不到。胖頭陀和陸高軒見三人這一伸手,便知均是武學高手,三人倘若同時發勁,只怕立時便將瘦頭陀一個肥頭擠得稀爛,齊聲又叫:“使不得!”老叫化道:“矮胖子,快放開了手。”瘦頭陀道:“他給解藥,我便放。”老叫化道:“你不放開,我要發力了!”瘦頭陀道:“反正是死,那就同歸於盡……”突然之間,胖頭陀的右掌已搭在老叫化脅下,陸高軒一掌按住李西華後頸。胖陸二人站得甚近,身上穿的是驍騎營軍士服色,老叫化和李西華雖從他二人語氣之中知和瘦頭陀相識,沒料到這二人竟是武功高強之至,一招之間,便已受制。胖陸二人同時說道:“大家都放手罷。”那鄉農突從瘦頭陀臉上撤開手掌,雙手分別按在胖陸二人後心,說道:“還是你們二位先放手。”李西華笑道:“哈哈,真是好笑,有趣,有趣!”一撤手掌,快如閃電般一縮一吐,已按上了那鄉農的頭頂。這一來,韋小寶、瘦頭陀、李西華、陸高軒、胖頭陀、鄉農、老叫化七人連環受制,每人身上的要害都處於旁人掌底。霎時之間六人便如泥塑木雕一般,誰都不敢稍動,其中只有韋小寶是制於人而不能制人,至於制住自己要害之人到底是甚麼來頭,也只有韋小寶知道,其餘六人卻均莫名其妙。韋小寶叫道:“張康年!”這時賭場之中,除了縮在屋角的幾名夥計,只張康年一人閒著,他應道:“喳!”刷的一聲,拔了腰刀。瘦頭陀叫道:“狗侍衛,你有種就過來。”張康年舉起腰刀,生怕這矮胖子傷了韋小寶,竟不敢走近一步。韋小寶身在核心,只覺生平遭遇之奇,少有逾此,大叫:“有趣,有趣!矮胖子,你一掌殺了我不打緊,你自己死了也不打緊,可是這豹胎易筋丸的解藥,你就一輩子拿不到了。你那老姘頭,全身一塊塊肉都要爛得掉下來,先爛成個禿頭,然後……”瘦頭陀喝道:“不許再說!”韋小寶笑道:“她臉上再爛出一個個窟窿……”正說到這裡,廳口有人說道:“在這裡!”又有一人說道:“都拿下了!”眾人一齊轉頭,向廳口看去,突見白光閃動,有人手提長劍,繞著眾人轉了個圈子。眾人背心、脅下、腰間、肩頭各處要穴微微一麻,已被點中了穴道,頃刻之間,一個個都軟倒在地。但見廳口站著三人,韋小寶大喜叫道:“阿珂,你也來……”說到這個“來”字,心頭一沉,便即住口,但見她身旁站著兩人,左側是李自成,右側卻是那個他生平最討厭的鄭克地。東首一人已將長劍還入劍鞘,雙手叉腰,微微冷笑,卻是那“一劍無血”馮錫範。瘦頭陀、老叫化、李西華、胖頭陀、陸高軒、鄉農等六名好手互相牽制,此亦不敢動,彼亦不敢動,突然又來了個高手,毫不費力的便將眾人盡數點倒,連張康年也中了一劍。瘦頭陀坐倒在地,跟他站著之時相比,卻也矮不了多少,怒喝:“你是甚麼東西,膽敢點了老子的陽關穴、神堂穴?”馮錫範冷笑道:“你武功很不錯啊,居然知道自己給點了甚麼穴道。”瘦頭陀怒道:“快解開老子穴道,跟你鬥上一鬥。這般偷襲暗算,***不是英雄好漢。”馮錫範笑道:“你是英雄好漢!***躺在地下,動也不能動的英雄好漢。”瘦頭陀怒道:“老子坐在地上,不是躺在地下,***你不生眼睛麼?”馮錫範左足一抬,在他肩頭輕輕一撥,瘦頭陀仰天跌倒。可是他臀上肥肉特多,是全身重量集中之處,摔倒之後,雖然身上使不出勁,卻自然而然的又坐了起來。鄭克爽哈哈大笑,說道:“珂妹,你瞧,這不倒翁好不好玩?”阿珂微笑道:“古怪得很。”鄭克爽道:“你要找這小鬼報仇,終於心願得償,咱們捉了去慢慢治他呢,還是就此一劍殺了?”韋小寶大吃一驚,心想:“小鬼”二字,只有用在我身上才合適,難道阿珂要找我報仇,我可沒得罪她啊。”阿珂咬牙說道:“這人我多看一眼也是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