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日想吃些雲南菜,你吩咐廚房即刻做了送來。”小太監應了自去。韋小寶將飯菜端到房中,將小郡主嘴上的毛巾解邢,坐在她對面,笑道:“你不吃,我可要吃了。嗯,這是醬爆牛肉,這是糟溜魚片,這是蒜泥白切肉,還有鎮江餚肉,清炒蝦仁,這一碗口磨雞腳湯,當真鮮美無比。鮮啊,鮮啊!”他舀湯來喝,故意嗒嗒有聲,偷眼去看小郡主時,只見她淚水一滴滴的流下來,沒半分饞意。這一來韋小寶可有些興意索然,悻悻的道:“原來第九流的小丫頭只愛吃第九流的臭魚,臭肉,臭鴨蛋,我這些好菜好點心,原是第一流上等人吃的。待會我叫人去拿些臭魚,臭肉,臭鴨蛋,臭豆腐來給你吃。”小郡主道:“我不吃臭鴨蛋,臭豆腐。”志小寶點頭道:“嗯,原來你只吃臭魚,臭肉。”小郡主道:“你就愛瞎說。我也不吃臭魚臭肉。”韋小寶吃了幾筷子蝦仁,吃了一塊餚肉,大讚:“味道真好!”見小郡主始終無動於中,便放下筷子,心下盤算,如何才能使她向自己討吃。過了好一會,小太監又送飯菜過來,道:“桂公公,廚子叫小人稟告公公,這過橋火線的湯極燙,看來沒一絲熱氣,其實是挺熱的.這宣威火腳是用蜜餞蓮子煮的,煮得急了,或許不很軟,請公公包涵。這是雲南的黑色大頭菜。這一碟是大理洱海的工魚乾,雖然不是鮮魚,仍是十分名貴,用雲南紅花油炒的。壺裡泡的是雲南普洱茶。廚子說,雲南的名菜汽鍋雞要兩個多時辰才煮得好,只好晚上再給桂公公你老人家送來。”韋小寶點點頭,待小太監去後,將菜餚搬入房中。御廚房在頃刻之間,便辦了四樣道地的雲南菜,也算得功力十分到家了。原來吳三桂在雲南做平西王,雖然跋扈,但逢年過節,對皇室的進貢,對諸王公大臣的節敬,卻是豐厚無比,遠勝他省十倍,因此朝廷裡替他說好話的人也著實不少。吳三桂進貢給皇帝的,除了金銀珠寶、象牙犀角等等珍貴物品外,雲南的諸般土產也是應有盡有。正因如此,御廚房要在頃刻之間煮幾味雲南菜,並不為難。小郡主本就餓了,見到這幾味道地的家鄉菜,忍不住心動,只是她給韋小寶實在欺侮得狠了,不願就此屈服,拿定了主意:不管這小惡人如何誘我,我總是不吃。韋小寶用筷子挾了一片鮮紅噴香的宣威火腿,湊到小郡主口邊,笑道:“張開嘴來!”小郡主牙齒咬實,緊緊閉嘴。韋小寶將火腿在她嘴唇上擦來擦去,擦得滿子詡是油,笑道:“你乖乖吃了這片火腿,我就解開你的穴道。”小郡主閉著嘴搖了搖頭。韋小寶放下火腿,端丐那碗熱湯,惡狠狠的道:“這碗湯燙得要命,你如肯喝,我就等冷了些,一匙一匙的慢慢餵你。你不喝呢?哼!”左手伸出,捏住他鼻子。小郡主氣為之窒,只得張開口來。韋小寶右手拿起一隻匙羹,塞在她口裡,說道:“這碗熱湯我就這樣倒將下來,把你的肚腸也燙得熟了!”讓小郡主喘了幾口氣,才將匙羹從她嘴裡取出放開左手。小郡主知道過橋米線的湯一半倒是油,比尋常的羹湯熱過數倍,如此倒入□喉,只怕真的給他燙死了,哭道:“你劃花了我的臉,我……我不要活了,這樣醜怪……”韋小寶心道:“原來你以為我真的在你臉上刻了一隻烏龜。”微笑道:“你的臉雖然劃花,但這隻小烏龜畫得挺美,你走到街上,擔保人人喝彩叫好!”小郡主哭道:“難看死了,我……我寧可死了。”韋小寶道:“唉,這樣漂亮的小烏龜,你居然不要,早知如此,我也不必花那麼多心思,在你臉上雕花了。”小郡主道:“雕什麼花?我……我又不是木頭。”韋小寶道:“你明明姓沐,怎麼不是木頭?”小郡主道:“我家這沐字,是三點水的木,又不是木頭的木。”韋小寶也分不出沐木二字有何不同,說道:“木頭浸在水裡,不過是一塊爛木頭罷了。”小郡主又哭了起來。韋小寶道:“哪又用得著哭個不休的?你叫我三聲『好哥哥』,我就把你臉蛋兒補好,把小烏龜颳去,一點痕跡不留。”小郡主臉上一紅,道:“怎麼颳得去?再這麼一刮,我的臉還成什麼模樣?”韋小寶道:“我有靈丹妙藥,第一流的英雄好漢,那是難修補些。你是第九流的小丫頭,修補你的臉蛋兒,可真容易不過了。”小郡主道:“我不信。你就是愛說話損人。”韋小寶道:“你叫不叫?”小郡主紅著臉搖了搖頭。韋小寶見她嬌羞的模樣,不禁有些心動,說道:“小烏龜新刻不久,修補是很容易的。時間捱得久了,再要修補,如果留下一條烏龜尾巴修不去,只怕你將來懊悔。”小郡主雖然對他的話將信將疑,總是企盼一試,倘若真如他所說,將來臉上留下一條烏龜尾巴,那可仍是難看之極,當下脹紅了臉,囁囁道:“你……你可不是騙我?”韋小寶道:“你騙你幹什麼?你越叫得早,我越早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