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小寶一睜眼,見到洪夫人眼波盈盈,全是笑意,不由得心中大□,隨即舉劍當胸,向著洪教主走去,心道:“你這樣的美人兒,我真捨不得殺,你的老公卻非殺不可。”忽然左側有個清脆的聲音說道:“韋大哥,殺不得!”這聲音極熟,韋小寶心頭一震,向聲音來處瞧去,只見一名紅衣少女躺在地下,秀眉俊目,正是小郡主沐劍屏。他大吃一驚,萬想不到竟會在此和她相遇,至於她身穿赤龍門少女的紅衣,反不覺如何驚奇了,忙俯身將她扶起,問道:“你怎麼會在這裡?”沐劍屏不答他的問話,只道:“你……你千萬殺不得教主。”韋小寶奇道:“你投了神龍教?怎……怎麼會?”沐劍屏全身軟得便如沒了骨頭,將頭靠在他肩頭,一張小口剛好湊在他耳邊,低聲道:“你如殺了教主和夫人,我就活不成了。那老頭子恨死了我們,非盡數殺了我們這些少年人不可。”韋小寶道:“我要他們不來害你們,他們會答允的。”沐劍屏急道:“不,不,教主給我們服了毒藥,旁人解不來的。”韋小寶和她重逢,本已十分歡喜,何況懷中溫香軟玉,耳邊柔聲細語,自是難以拒卻,又想她又給教主逼服了毒藥,旁人解救不得,那麼殺了教主,便是害死懷中這個小美人兒,此事萬萬不可,只一件事為難,低聲道:“我如不殺教主,教主身上毒藥性去了之後,就要殺死我了。”他將沐劍屏緊緊抱住,這句話就在她耳邊而說。沐劍屏道:“你救了教主和夫人,他們怎麼會殺了你?”韋小寶心想不錯,洪夫人這樣千嬌百媚,無論如何是殺不下手的,眼前正是建立大功的機會,只是胖頭陀,陸先生,無根道人這幾個,不免要給教主殺了。那無根道人十分豪傑,殺了他未免可惜。最好是既不殺教主和夫人,也保全了胖頭陀等人性命,便道:“正是!好老婆。就算教主要殺我,我也非救你不可。”說著在她左頰上親了一吻。沐劍屏大羞,滿臉通紅,眼光中露出喜色,低聲道:“你立了大功,又是小孩子,教主怎會殺你?”韋小寶將沐劍屏輕輕放在地下,轉頭說道:“陸先生,教主是殺不得的,夫人也殺不得的。石碑上刻了字,說教主和夫人永享仙福,壽與天齊,我怎敢害他們性命?他二位老人神通廣大,就是要害,也害不死的。”陸先生大急,叫道:“碑文是假的,怎作得數?別胡思亂想了,快快將他二人殺了,否則大夥兒死無葬身之地。”韋小寶連連搖頭,說道:“陸先生,你不可說這等犯上作亂的言語。你有沒有解藥?咱們快解了教主和夫人身上的毒。”洪夫人柔聲說道:“對啦,小兄弟,你當真見識高超。上天派了你這樣一位少年英雄下凡,前來輔佐教主。神龍教有了你這樣一位少年英雄,真是大家的福氣。”這幾句說得似乎出自肺腑,充滿了驚奇讚歎之意。韋小寶聽在耳裡,說不出的舒服受用,笑道:“夫人,我不是神龍教的人。”洪夫人道:“那再容易也沒有了。你現下即刻入教,我就是你的接引人。教主,這位小兄弟為本教立了如此大功,咱們派他個什麼職司才是?”教主道:“白龍門掌門使鍾志靈叛教伏法,咱們升這少年為白龍使。”洪夫人笑道:“好極了。小兄弟,本教以教主為首,下面就是青、黃、赤、白、黑五龍使。像你這樣一入教就做五龍使,那真是從所未有之事。足見教主對你倚重之深。小兄弟,你姓韋,我們是知道的,你的大號叫做什麼?”韋小寶道:“我叫韋小寶,江湖上有個外號,叫做『小白龍』。”他想起了茅十八給他杜撰了個外號,覺得若無外號,不夠威風,想不到竟與今日之事不謀而合。洪夫人喜道:“你瞧,你瞧!這是老天爺的安排,否則哪有這樣巧法。教主金口,一言既出,決夫反悔。”陸先生大急,說道:“韋公子,你別上他們的當。就算你當了白龍使,他們一不喜歡,若要殺你,還不是易如反掌?白龍使鍾志靈便是眼前的榜樣。你快去殺了教主和夫人,大家奉你為神龍教的教主便了。”此言一出,眾人皆是一驚。胖頭陀、許雪亭、無根道人等都覺這話太過匪夷所思,但轉念一想,若不奉他為教主,教中再無比白龍使更高的職位,眼前情勢惡劣之極,眾人性命懸於其手,也只有這樣,才能誘得他去殺了教主和夫人,只消渡過難關,諒這小小孩童就算真的當了教主,也逃不過眾人的掌握。當下眾人齊道:“對,對,我們齊奉韋公子為神龍教教主,大夥兒對你忠心不貳。”韋小寶心中一動,斜眼向洪夫人瞧去,只見她半坐半臥的靠在竹椅上,全身猶似沒了骨頭一般,胸口微微起伏,雙頰紅暈,眼波欲流,心想:“做教主沒什麼好玩,這個教主夫人可真美得要命。我如做了教主,你這教主夫人可還做不做哪?”但這念頭只在腦海中一晃而過,隨即明白:“這些人個個武功高強,身毒性一解,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