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那老者怒道:“什麼?”舉起了判官筆。韋小寶大聲念道:“韋教主神通廣大,壽與天齊,永享仙福。韋教主戰無不勝,勝無不戰,韋教主攻無不克,克無不攻。韋教主提拔你們大家,大家同升天堂……”他把韋教主這個“韋”字說得含含糊糊,只是鼻孔中這麼一哼,那老者卻哪知他弄鬼,只道他說的是“洪教主”,聽他這麼一連串的唸了出來,哈哈大笑,讚道:“這小孩兒倒挺乖巧。”他走到方怡身前,摸了摸他下巴,道:“唔,小妞兒相貌不錯,乖乖跟我念罷。”方怡將頭一扭,道:“不念!”那老者舉起判官筆欲待擊下,燭光下見到她嬌美的面龐,心有不忍,將筆尖對準了她面頰,大聲道:“你念不念?你再說一句『不念』,我便在你臉蛋上連劃三筆。”方怡倔強不念,但“不念”二字,卻也不敢出口。老者道:“到底念不念?”韋小寶道:“我代她念罷,包管比她自己念得還要好聽。”那老者道:“誰要你代?”提起判官筆,在方怡肩頭一擊。方怡痛得啊的一聲,叫了出來。忽有一人笑道:“章三爺,這妞兒倘若不念,咱們便剝她衣衫。”餘人齊叫:“妙極,妙極!這主意不錯。”劉一舟忽道:“你們幹麼欺侮這姑娘?你們要找的那小太監,我就知道在哪裡。”那老者忙問:“你知道?在哪裡?快說,快說!”劉一舟道:“你答應不再難為這姑娘,我便跟你說,否則你就殺了我,也不說。”方怡尖聲道:“師哥,不用你管我。”那老者笑道:“好,我答應你不難為這姑娘。”劉一舟道:“你說話可要算數。”那老者道:“我姓章的說過的話,自然算數。那小太監,就是擒殺鰲拜,皇帝十分寵幸的小桂子,你當真知道他在哪裡?”劉一舟道:“遠在天邊,近在眼前!”那老者跳起身來,指著韋小寶,道:“就……就……是他?”臉上一副驚喜交集之色。方怡道:“憑他這樣個孩子,怎殺得了鰲拜,你莫聽他胡說八道。”劉一舟道:“是啊,若不是使蒙*汗*藥,怎殺得了滿洲第一勇士鰲拜?”那老者將信將疑,問韋小寶道:“鰲拜是不是你殺的?”韋小寶道:“是我殺的,便怎樣?不是我殺的,又怎樣?”那老者罵道:“你***,我瞧你這小鬼頭就是有點邪門。身上搜一搜再說。”當下便有兩名漢子過來,解開韋小寶背上的包袱,將其中物事一件件放在桌上。那老者見到珠翠金玉諸種寶物,說道:“這當然是皇宮裡的物事,咦……這是什麼?”拿起一疊厚厚的銀票,見每張不是五百兩,便是一千兩,總共不下數十萬兩,不由得呆了,道:“果然不錯,果然不錯,你……你便是小桂子。帶他到那邊廂房細細查問。”方怡急道:“你們……你們別難為他。”沐劍屏哇的一聲,哭了出來。一名漢子抓住韋小寶後領,兩人捧起桌上諸種物事,另一人持燭臺前導,走進後院東邊廂心。那老者揮手道:“你們都出去!”四名漢子出房,帶上房門。那老者喜形於色,不住搓手,在房中走來走去,笑道:“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小桂子公公,今日跟你在這裡相會,當真是三生有幸。”韋小寶笑道:“在下跟你老爺子在這裡相會,那是六生有幸,九生有幸。”他想東西都給他搜了出來,抵賴再也無用,只好隨機應變,且看混不混過去。那老者一怔,說道:“什麼六生有幸,九生有幸?桂公公,你大駕這是去五臺山清涼寺罷?”韋小寶不由得一驚:“老王八什麼都知道了,那可不容易對付。”笑吟吟的道:“尊駕武功既高,唸咒的本事又勝過了茅山道士。你們神龍教名揚天下,果然有些道理。在下聞名已久,今日親眼目睹,佩服之至。”隨口把話頭岔開,不去理會他的問話。那老者問道:“神龍教的名頭,你從哪裡聽來的?”韋小寶信口開河:“我是從平西王吳三桂的兒子吳應熊那裡聽來的。他奉了父親之命,到北京朝貢,他手下有個好漢,名叫楊溢之。又有許多遼東金頂門的高手。他們商量著要去剿滅神龍教,說道神龍道有位洪教主,神通廣大,手下能人極多。他教下有人在鑲藍旗旗主那裡辦事,得了一部《四十二章經》,那可厲害得很了。”他精通說謊的訣竅,知道不用句句都是假,九句真話中夾一句假話,騙人就容易得多。那老者越聽越奇,吳應熊,楊溢之這兩人的名頭,他是聽見過的。他教中一位重要人物在鑲藍旗旗主手下作任職,那是教中的機密大事,他自己也是直到一個多月之前,才在無意之間得知,隱隱約約又曾聽到過《四十二章經》這麼一部經書,但其中底細,卻全然不曉,忙問:“平西王府跟我們神龍教無怨無仇,幹麼要來若事生非?說到『剿滅』二字,當真不知死活了。”韋小寶道:“吳應熊他們說,平西王府跟神龍教自然無怨無仇,說到洪教主的本事,本家還是很佩服的。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