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高臺上,冷風帶著雪花,撲面而來。
沒有將二皇子派系的最後旗幟人物鎮西王斬殺在秦都之內,讓他對這個流血之夜的收穫很不滿,原本可以一勞永逸的事情,結果卻為山九仞功虧一簣,後續的麻煩,就會變得很大,因為他知道,二皇子一派經過了多年的經營,在地方上的力量也同樣可怕,原本只要斬殺了鎮西王這個最後的旗幟,地方上的力量群龍無首,便可以用最快的速度,犁庭掃穴,但現在,事情就會變得麻煩很多。
一旦鎮西王糾集那些地方州府的軍隊,公然造反的話,想要鎮壓,可就不是一日兩日的事情了。
但,不管怎麼說,二皇子派系總算是倒臺了。
他總算是可以鬆一口氣。
與二皇子的數十年勾心鬥角,可以畫上一個句號了。
這個最大的政治敵對派系的垮臺,充滿了黑色幽默和荒誕。
他突然又冷笑了起來。
誰又能想象得到,號稱是西秦皇族第一天才的二皇子,最後竟然是死在了一個小小的縣令手中。
說起來,太子還真的想要好好謝謝這個李牧。
但殺了皇子,而且還是權勢極重的親王級皇子,這個罪責,是要有人來承擔的。
父皇如今還在閉關,試圖衝破天人關隘,向天再借五百年,不理朝政,這些日子發生的一切,還未傳到這位統治了西秦廣袤疆域近一百年的君主的耳中,他之前冒險假傳了聖旨,為的是趁著父皇還未出關,解決掉二皇子,到時候,木已成舟,稍微運作一番,找幾個替死鬼即可,但現在,有人卻幫他解決掉了二皇子……
要不要將李牧當成是替罪羊呢?
太子的腦海裡,急驟地思考著。
唯一讓他略有顧忌的,是這個李牧,傳聞,乃是李剛之子。
而李剛,可是他最為倚重的臂膀。
正思忖之間,突然有心腹快步而來,道:“殿下,長安府快信。”
嗯?
想什麼來什麼?
太子接過信箋,一看之下,臉上浮現出一絲愕然之色。
……
……
太白縣,後山懸崖之下。
瀑布轟鳴,水汽瀰漫。
一座茅屋,搭建在九龍水潭旁邊。
一隻巨大的黑色烏鴉,靜靜地立在茅屋頂部,一動不動,宛如黑色的雕塑一樣,它的身上,佈滿了水珠,滴滴答答地流淌著。
咳嗽聲傳出。
一個盲眼道人,從茅屋裡走出來,站在水潭邊,等待著。
月色瀰漫。
猶如白玉盤一樣的雙月,照耀在水潭水面,投射出倒影。
道人彷彿是在等待著什麼,一動不動。
大半夜時間過去。
道人的臉上,浮現出一絲失望之色。
“一百多天了,這妖龍,為何還不出現?難道因為當日之戰,已經離開了?”他臉上浮現出並不甘心之色:“這九龍水潭,得天獨厚,可以吞噬雙月精華,絕佳的妖族修煉之地,那蛟龍不應該僅僅因為一次大戰,就離開這裡啊,如此好的化龍之地,天底下再哪裡去找?”
盲眼道人,一生滅妖。
他留在這裡,就是為了想辦法擊殺那蛟龍。
為此,他在水潭周圍,佈置下了無數的星陣。
可誰知道,這麼長的時間過去,那妖龍,竟然再未出現。
他的耐心,快要耗盡了。
月光清冷,這深淵峭壁之下,宛如另外一個世界一樣,人跡罕至,似是鬼蜮,陰冷潮溼。
盲眼道人心中,逐漸有離去的打算。
“你還在?”
一個聲音,突然毫無徵兆地從上方傳來。
盲眼道人心中一驚,頓時身邊一層層漣漪浮起,術法護罩疊加:“何人?”他在周遭,佈置下了陣法,且黑鴉的警覺性何等之高,竟然沒有提前發現,有人到來。
刀氣凜然。
李牧御刀,緩緩地來到了水潭上空。
這幾日,他在太白山中,一些關鍵的節點位置,開始佈置陣法,就像是一個辛勞的土撥鼠一樣,在茫茫太白山之中,前前後後打下了不下兩百個地下陣法,引導地脈之氣,同時也對一些山勢、山峰進行了非常隱蔽的改動,按照他的設想,開始改變太白山的風水局。
今夜,到了這九龍瀑布和水潭。
御刀而來,沒想到,在這裡,竟然看到了這個盲眼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