霄突然驚醒,睜大了眼睛望著璀璨的星空,眼淚毫無預警地流淌了下來。
就在那一晚,霄在夢中回顧了自己極盡坎坷的幾生幾世,被浮華的幸福衝昏了的頭腦也在那一晚徹底清醒了過來。她想起了過去的一切,也想起了自己一直以來所追求的那個人生目標——“以人類的身份活著或者死去!”
她怎麼能忘了那麼重要的事情,怎麼可以被這短暫的不知道是真是假的幸福所牽絆……
霄的視線落在自己還在燃燒著橘色火焰的雙臂上,心裡的悲悽更是難以言喻。自己努力的那麼久,失去了那麼多寶貴的東西,受了那麼多的折磨,換來的卻是一個又一個離人類越來越遠的身體,這到底是為了什麼呀……
緩緩抬起頭,霄把目光轉移到了身旁靠著樹幹淺眠的伊斯力身上,不,準確的來說是落在伊斯力的懷裡,那裡放著一面傳說中能夠實現任何願望的魔鏡。
【對了,就是這個,傳說中可以實現任何願望的暗黑鏡!這也許就是我最後的希望了,如果還是不成功的話,我……我就沒有面目再活在這個世界上了……】霄的眼中寫滿了痛苦和決絕。
伊斯力或許一開始真的只是把霄當做了自己妹妹的替身,一個承受自己情感的倒影而已。但是人類都是有感情的動物,哪怕是身體中大部分成分都已經和人類這個詞無緣的伊斯力,也還是擁有一顆情感豐富的人類心臟。
十年來對霄的好,從一開始地自我欺騙到後來的發自內心的關懷都演變的那麼的自然,沒有一點突兀的地方。
隨著相處的時間越拉越長,感情的日益加深,伊斯力漸漸地開始能從霄那雙看似無神的雙眼中看出一點情緒波動來。
比如說,霄喜歡吃魔火山中的一種酸酸甜甜的乳白色的果實,吃再多也不會膩。
每次伊斯力喂她吃這種果實的時候,霄的眼角就會不自覺地向下彎,眼神裡充滿了小動物一般的歡快和渴望。
看到她這個樣子,伊斯力的心情也會不由自主地變得很輕鬆,偶爾還會故意在她吃的很高興的時候把果實拿走。然後在霄委屈控訴的眼神中敗下陣來,乖乖地把美食送回小傢伙的嘴邊。
伊斯力看得出來,霄應該已經恢復了一些神志,甚至可能連身體都能操控了也不一定。只是不知為什麼,她好像極力在自己面前掩飾這些東西。
出於愛護霄的想法,伊斯力順從地裝作什麼也不知道,依然像以前那樣對她好,只是偶爾會壞心眼地做出一些類似惡作劇的舉動來引起霄的不滿,然後暗地裡看著她想發火又不敢動的彆扭表情偷笑不已。
但是在十年之期即將過去,魔界就要再次迎來滿月的前幾天,伊斯力突然發現霄的情況很不對勁。
原本那雙寫滿了豐富的情感波動的雙眼被冰冷掩蓋住了,無論伊斯力怎麼想辦法,都沒辦法融化那塊寒冰,如果不是她仍然存在的呼吸和心跳,霄整個人彷彿完全死去了一樣。
伊斯力急了,他害怕那個什麼封魔陣加強了,把霄的靈魂再一次封印了起來。
好在幾天後就是魔界十年一次的滿月之夜,到時候就能用暗黑鏡恢復霄的意識,讓她重獲自由了。
在兩人同樣期待的心情下,幾天時間很快就過去了,在滿月的當天夜晚,伊斯力特意把霄帶到了魔界最高大的一棵億年樹上。
億年樹每一棵都和它的名字一樣有著上億歲的年齡,它的樹幹基本上已經變成了化石,高高托起的樹冠在數億年的歲月流逝中化作了土地,整棵樹就像是一個被高高托起在空中的小島一樣。
魔界最高大的億年樹上,伊斯力帶著霄站在了億年樹樹冠上最高的那個山峰上,迎著強烈的罡風,心情說不出的舒暢。
他把身材嬌小的霄摟進懷裡,替她擋掉大部分強風,把嘴貼近霄的耳邊對她說:“霄,這裡是整個魔界最高的地方了,你看在這裡是不是感覺離月亮很近啊?”
霄面無表情地凝視著遠方好像和自己在一個水平線上的碩大的月亮,心裡的震撼也是極為強烈的,她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有一天能夠看到這樣的月色,能夠感覺自己好像一伸手就能碰觸到月亮一樣。
兩人迎著風,站在山峰上,看著月亮一點一點地升高,一點一點地變圓。
終於,月亮升到了最高處,也圓到了極限,伊斯力才從懷裡掏出暗黑鏡,把鏡面朝著月亮的方向放置在自己的手中。
‘暗黑的魔鏡啊,請你在魔界圓月的光輝照耀下,映照出我的願望,並實現它吧……’伊斯力在心中默默的念著,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