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我希望我冒的風險是值得的。”西裝男的臉上露出了微笑。
“你們想要什麼?”林敏傑抬起眼皮,看著眼前的西裝男。
西裝男對秘書打了個手勢,一疊十厘米厚的檔案擺在了桌上。望著那份檔案,林敏傑的眼中閃過一抹難以置信,同樣也閃過一抹憎恨。
都是因為它,他才落到這般田地。
“哦……你是怎麼弄到的?”林敏傑興趣缺缺地問道。
“你趕上了個好時代,就在最近這幾年,沒有什麼事是錢解決不了的。”西裝男微笑著說道,“我們需要你繼續你的研究,我們會為你的技術買單。”
“我答應你。”林敏傑毫不猶豫地說道,“合約在哪?”
西裝男搖了搖頭。
“你知道的,這種研究不可能被寫在合約上,否則這將成為把柄。即便科學道德委員會約束力大不如前,但法院還是會對我們開出罰單。所以——”
說到這,他對秘書打了個手勢。
只見那名秘書走上前來,將手提箱擺在桌上開啟。
裡面躺著一支注射器。
“這是?”林敏傑微微皺眉。困惑地看向了西裝男。
“只需要10ml,就能讓人不著痕跡的患上肌肉萎縮症,而且臨床表現還是先天性晚期的那種。”西裝男的臉上露。出了微笑。
林敏傑愣愣地看著他,看著那惡魔般的笑容。
“你……你是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如果你唯一的親人,你的女兒患上了肌肉萎縮症,想必即使是科學道德委員會也無法對父親拯救女兒的行為多做文章。與此同時。我們東亞重工將以慈善捐款的名義,資助你的研究。”微微一笑,那西裝男壓低了聲音。“而且這樣一來,你也會更有動力不是嗎?”
林敏傑難以置信地看著西裝男。
出乎意料了他自己的意料,他並沒有感到憤怒,也沒有感到任何悲傷。在這6年間品嚐到的世態炎涼。已經讓他徹底對這個世界感到了厭倦。甚至是厭惡。
人們總是將自己的標準強加在別人身上,不厭其煩地站在名為道德的制高點攻訐異己,葬送一名科學家數十年心血的研究成果,只需要公訴檔案上那寥寥幾筆。
哪怕有個家庭將因此而分崩離析……
究竟什麼才是道德?
他有些困惑了。
就這樣,6歲的林玲在一次感冒發燒後,“意外”地患上了肌肉萎縮症,並被檢查出是晚期。東亞重工以慈善的名義對其父提供了10億泛亞幣,援助其關於電子人的技術研究。並花錢買通了媒體,透過輿論宣傳為其造勢。迫使科學道德委員會放棄對這位“偉大”的父親的起訴。
將思維銘刻在電路板上,用電流和機械代替血肉與骸骨。
電子人,這項被世人視作禁忌的技術,在東亞重工的資金援助下進展地意外順利。
中級人工智慧的侷限性被突破,高階人工智慧的開發與機械軀體的設計同步進行。雖然病床上虛弱的女兒讓他產生了些許負罪感,但技術開發的突飛猛進卻是令他產生了一絲絲慰藉。
畫面再次轉變,這裡是一家醫院。看著那間病房,江晨隱隱覺得有些眼熟,很快他便想了起來,那就是他與林玲最初相遇的地方。
“等林玲能夠下床走路了,爸爸帶你去電影院,帶你去遊樂園。只要是你想去的地方,我都會帶你去。”將百合花插在了床頭櫃的花瓶中,林敏傑沒有看女兒的臉,而是盯著那潔白的花瓣說道。
“那個資助了我們的叔叔,是個好人呢。”林玲的臉上洋溢著幸福的微笑。
即便是全身每一處肌肉都陷入壞死,她相信她的爸爸,一定能讓她重新自由地奔跑在陽光下。
林敏傑的喉結微微動了動,她看向了女兒。
面對著女兒那陽光的笑容,他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終於,他勉強地笑了笑,從喉間擠出了一句話。
“嗯,他是個好人喲。”
後來,戰爭爆發了。
2150年的經濟危機早已為2171年的戰爭埋下了伏筆,人類不是機器,無法透過思維連線解決問題。小的問題可以依靠開會,但原則上的問題從古到今都只有戰爭能夠解決。
為他實驗室提供資金的東亞重工被泛亞合作收購,轉型為軍工企業,他也由為私企服務的科學家變成了服務於軍隊的學者,為泛亞合作開發著與人工智慧相關的殺人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