扮,著實引人注目。烏壓壓的青絲上,金鑲珠石雲蝠簪熠熠生輝。鮮豔欲滴的口脂,映襯得茉莉花粉抹過的面頰如雪一般的白皙。一身玫瑰紫遍地金的褙子,五色錦盤金彩繡綾裙,整個人豔光四射,動人心魄。
她正和劉家的其中一位媽媽說話,見她進來,掩袖輕笑,介紹道:“這是我四妹妹。”儼然一副主人模樣。
溫瑾言覺得心裡說不出的怪異,微微一笑,依照平日裡的習慣,坐在了大太太左手邊的小杌子上。
之前二位媽媽已經在林媽媽的帶領下分別拜訪過她們,彼此之間並不陌生。
“溫太太真真好福氣,您的幾個女兒,一個比一個漂亮。”說這話的時候,那媽媽的目光一直落在溫瑾言身上。她的目光,就彷彿金玉軒裡估價的客人一般,令溫瑾言很不自在,可此刻,她也只能維持落落大方的平靜。
“……今年才十一歲,哪裡當得起這份誇獎。”大太太輕描淡寫的帶過,似乎不欲多說,“貴府的太夫人身體可還康健?去年壽辰時,犬子曾前往貴府拜見,得太夫人眷顧,問起家中眾人……”竟滔滔不絕的開始拉家常。
溫瑾言暗暗鬆了口氣。
雖說待客有道,可一直在那樣銳利的目光下,渾身都不舒服。
一低頭,眼角餘光卻發現溫瑾瑜穿了一雙大紅底的繡花鞋,在裙裾下輕輕摩擦。那雙鞋第一次出現,是在除夕夜,大家圍成一團說笑時。二太太曾當眾誇讚溫瑾瑜這雙鞋華美綺麗,還湊趣拉著溫瑾瑜,非要繡娘給她也做一雙。
如果沒有記錯,今日是溫瑾瑜第二次穿這雙鞋。
以溫瑾瑜的性子,這雙鞋曾令她在除夕夜倍感榮耀,日後有機會,也該穿出來顯擺顯擺才是。可過了那夜,便再也不見這雙鞋的蹤影。被束之高閣珍藏起來,足可見溫瑾瑜對其的珍視。
今天又不是什麼正日子,居然穿出了這雙鞋……
說起來,溫瑾瑜今日的裝扮,雖說算不上煥然一新,可和平常比起來,搶眼了不少。
溫瑾言心念微動。
再看大太太的神色,雖然和煦怡然,但眼中始終有一絲陰霾。
這次,溫瑾瑜恐怕打錯了算盤。
不欲趟這趟渾水,溫瑾言沒有用晚膳,便起身告辭。臨走時,望了溫瑾瑜一眼,眼神示意她和自己一起離開。
可溫瑾瑜只看了她一眼,便移開了目光。
溫瑾言唯有嘆息,帶著青柳回到了自己的屋子。
“墨荷!”才剛進院子,便見墨荷笑盈盈從裡間迎了出來,溫瑾言驚喜異常,“你不是得在家住半個月嗎?”
一般的丫鬟,遇見家裡有事,只有幾天的假,可墨荷家鄉偏遠,來回一趟耗時都有幾天,溫瑾言特地給她多放了十天假。
“這不是想早點回來服侍您嗎?”墨荷打趣道:“果真如您所說,嫂嫂不給我水喝,我只能早日啟程,這不,午飯也沒有吃,一直餓到現在。”
青柳噗嗤一聲笑,玩笑道:“你在小姐身邊服侍好幾年了,什麼事沒見過?居然連你那未見過面的嫂嫂也鬥不過?”話雖這樣說,腳下卻不停的扶著溫瑾言上了臺階,邁過門檻,在榻上坐下。
又急匆匆去小廚房叫晚膳,風一陣的消失在了屋子裡。
溫瑾言上下打量著墨荷,見她面色紅潤,眉宇間雖有連日趕路的疲憊,精神卻很好,一雙烏黑的眼眸亮晶晶的。便安下心來,大致將情況說了說:“劉家來了二位媽媽,聽說是為了自家二公子來相看的。”
“方才我也聽說了此事。”墨荷的臉色一瞬間變得凝重起來,“劉家能和公主府聯姻,可見劉侍郎在京都,是能入那些豪門的眼的。自然了,這和劉家大公子是國子監讀書也不無關係。我們溫家雖然顯赫,可畢竟是在蘇州,劉家何必捨近求遠來求娶我們家的小姐?”
說到這裡,墨荷深深看了她一眼,“劉夫人特許劉大奶奶留在京都,可見對長子的重視。父母多偏憐幼子,劉家是讀書人家,劉二公子卻不曾科考。看來,這位劉家二公子,十有*有什麼缺憾。”
和她想的一樣。溫瑾言露出了淡淡的笑容,但轉瞬即逝,嘆道:“看樣子,大太太是選中了二姐。”
見她毫無異色,似乎早就猜到了。墨荷心中微微一驚,腦海中不由自主的浮現了從前那個坐在窗前,安安靜靜繡花的女子。這個念頭也不過停留了一秒,墨荷已說道:“如果是這樣,這位劉家二公子不是痴就是傻,否則,怎麼會看中一個庶女呢?”
溫瑾言心裡沉甸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