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阿飛吧?”男人答非所問,口氣態度絲毫沒有任何陌生與隔閡的距離,甚至帶一點教人不習慣的親暱。“好幾年不見,你都長這麼大了,我都快認不出來了。”
這個漂亮的男人顯然也是認識──不,記得她的。李蝶飛不習慣他那種一下子就拉近一切距離的親暱,一時不知該如何響應,只是沉默地望著他那張漂亮立體如雕像的臉孔。羅家的男人都有著這樣一副深刻立體的輪廓,美得不像人間物。羅大爺如此,二少如此,眼前這個羅家三少──羅葉更是如此。他是羅家男人中,長得最炫目奪人的一個。
微鬈濃密的黑髮,加上挺拔高直的身材與立體分明的五官,給人的感覺歐羅巴洲的貴族氣息,倒不像東方人。好似人長得英俊漂亮,氣質感就比別人多點不尋常。羅葉身上發出的那種貴族式的墮落蕩放氣質,弔詭的蘊化成一種感人的魅力,反而增添幾分神采張揚。
“阿飛……”小昭膽子小,突然闖進來一個陌生人,也不哭了,躲到李蝶飛的身後,只露出一雙大眼睛窺探。
李蝶飛輕聲安撫他,要他別怕。羅葉漫不經意地掃他們姐弟一眼,重又將目光放在李蝶飛身上。
“你真的長大了,阿飛。沒想到當年那個小女孩,竟然變成這樣一個有味道的小女人。”
他說這些話時,是帶著笑的;加上他那種特殊的氣質,聽起來別有種曖昧戲謔的意味。李蝶飛感到微微的不自在,他這些話算是恭維,但他不說她“漂亮”,而說“有味道”,這也是他狡猾高明的地方。她知道她不是那種會讓人一見驚豔的女孩;她不美,一點也不,這一點她從小就很有自知之明。
“你來這裡……有什麼事嗎?”她避開他的眼光,避開他帶著像審量又像嘲謔的含笑雙眸,也避開響應她那句教她不自在的恭維,再次問他的來意。
初見羅葉時,她才七歲;十幾年未曾再相見,他突然以這樣鮮明的姿態出現在他們面前,可比起當年,那股炫人的神采絲毫未曾稍減。羅葉是那種“永遠的”男人,屬於他的魅力和姿態,也是永遠的。時間在他身上起不了作用,她由一個小女孩長成了一個女人,但對羅葉來說,卻不過只幾個日月的濃縮,不起任何作用。
這些年,雖然他們未曾和羅家再相聞問,但她時而會從一些方面聽知羅葉的訊息。她知道他從事音樂的工作,在某個全國性的知名電臺主持一個音樂節目;雖然名不經傳,比起一些上不上下不下的人也算小有名氣,報章媒體偶爾會有他的訊息,堪稱為一名音樂人;總之,在那個圈子裡攪混著就對了。其實,以羅葉的條件,實在不可能混了這麼多年還如此不成氣候。當然,她很清楚為什麼。羅家的三少從來不需要為柴米油鹽煩惱,為五斗米折腰,他只是玩票,純為興趣──高興罷了。
“你到底來這裡做什麼?”羅葉的態度一直漫不經心的,羅徹忍不住對他吼叫起來。
“老頭他們叫我來的。”羅葉懶洋洋地瞥他一眼。“好歹你也是羅家的孩子,發生了這種事,你想他們會放著不管嗎?”
看來羅家雖然幾乎不與他們相往來,但暗地裡一直在注意他們。也難怪,阿徹畢竟是二少的兒子,儘管他自己不承認,他身上到底流著羅家高貴的血統。李蝶飛默默望了望羅徹,低下頭,沒說什麼。
羅徹卻怒漲紅著臉,吼說:“這不關你們的事,不要你們管!你馬上給我出去!我們不需要你們的同情!”
“‘我們’?”羅葉故意提高了語氣,話裡流露出不知是嘲弄還是挑釁。“我記得你是姓羅,不是嗎?阿飛嘛,應該是姓李吧!至於那兩個小毛頭,我是不清楚他們各姓什麼啦,不過,可以確定是的,一定不是姓羅。‘你們’姐弟妹的關係可真複雜!”
他故意加重了“你們”那兩個字,笑得很嘲諷。
“那又怎樣?你馬上給我出去!”羅徹受了他的挑釁,一張年輕英俊的臉龐怒漲得通紅。他跟羅葉並立起來,就像兄弟一樣;一般的身高,彷彿的氣宇,相似的輪廓,同等的神采,但羅葉充滿成熟男性的魅力,自有股風流;他則認真得絕對。
“阿徹!”李蝶飛連忙阻止他的衝動,她就怕這種局面。羅葉說得是過分了點,但也是事實。
兩個小的被羅徹的吼叫嚇一跳,全都躲到她身後。喬拉拉她,細聲問:“阿飛,那個人是誰?為什麼阿徹哥哥那麼生氣?”
羅葉耳尖,聰著,笑玻Р'的走過來說:“我叫羅葉,是你阿徹哥哥的叔叔,你也叫我叔叔就可以。”
“阿飛?”喬抬頭詢問李蝶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