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乖他!是她明知那個女子是他在意的人,仍然毫不留情的殺死,怨只怨命運的捉弄,那個女子擋了她復仇的道路。低眸看向順著劍身流出的殷紅血液,流落在她鮮紅的衣衫之上,同樣的刺目之色,瞬間便融為一體。無奈而悲哀的淚水終於滑落,與之相融,無法分辨,何為血,何為淚。
冷意瀟怔怔的望著她,漸漸冷靜下來,開始思考這種種可疑之處。巫邪的處處相讓,只守不攻。她攔住不讓他跳崖,寧願受他一劍,卻死抓住他不放手。這究竟是為什麼?這世上,如此在乎他生命的,能有幾個?
“主子!”巫邪大驚著奔來,看著那不斷湧出的鮮血,刺目驚心,心中劇痛,憤怒的盯著冷意瀟,他竟然傷了她!他竟然敢傷她!就算他是主子在乎的人也不行。暗中積聚內力的掌心在拍出之時,紅衣女子感受到他散發的怒氣和殺氣,立刻出聲喝止,道:“住手!巫邪……你忘了我說過的話了嗎?傷他,便是傷我。”
那兩道目光,即使隔著白紗,也依然能感受到她的堅定。巫邪身子一震,頓住,舉到半空的手掌,指節慢慢彎曲,緊握成拳,緩緩垂下。
冷意瀟心中一震,那聲音……為何如此熟悉?她說,傷他,便是傷她!她究竟是誰?還能有誰,會將他的生命看得比自己還重?還能有誰……這究竟是為什麼……誰能告訴他,這究竟是為什麼?
他腳步踉蹌,後退。紅衣女子大驚,顧不得自己的傷,手上一個用力,將他往反的方向一帶,由於動作過猛,一個有傷在身,一個散了心神,兩人皆狠狠跌在地上。巫邪連忙過去扶著她,緊張道:“主子……你……”
她微微抬手阻止,有些虛弱道:“我……沒事。”頭上的紗帽經這一摔,已落到一邊,如雪白絲散落在肩,染上鮮紅,耀目驚心。
冷意瀟怔怔望著那張仍然年輕的絕色面容,這些年,雖然恨,卻一直在暗中尋找,沒想到,今日一見,竟是如此局面。又是她,傷了嫣兒,如今的嫣兒,也只有她在乎的人,才能傷到她。難怪她明明佔了上風,卻突然中劍落崖。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現實為何總是如此的殘酷,將人打擊得體無完膚。
“又是你……又是你!為什麼?為什麼要是你?!為什麼……”痛怒的責問,不願相信,卻又不得不信。
紅衣女子聽著他悲哀的語調,無限心疼的喚道:“瀟兒,我……”
他厲聲打斷道:“不要叫我!你……不配。你可知,我寧願……你的劍刺進的是我的心臟,我寧願你的一掌拍落懸崖的是我的身子,可是,為什麼……不是我,為什麼要是她?”
她低眸,輕聲低喃道:“我是你娘,你知道……我不會傷害你。”
“可你已經傷害到我了。”他冷冷的截口。她說,她是他的母親,可天底下,怎會有她這般殘忍絕情的母親。“請你,不要玷汙我娘在我心目中的形象,她是溫柔而善良的,怎會如你這般……狠心絕情。”
是,她曾經是溫柔而善良,可是,命運的殘酷,將她變成了如今的這副模樣,這一切,非她所願。這麼多年,誰知她的苦?誰懂她的痛?誰解她的悔?手捂胸口,重重的咳了起來,鮮血一絲一絲,從唇角溢位,沿著白皙的下巴滴滴落下,拉長成線。
冷意瀟眸中一痛,轉過頭,不看她。滿頭的白髮,即使是悔恨的證明,亦不能贖回她所犯下的罪孽,咳出的鮮血,如何能與逝去的生命相提並論。若說失而復得是幸福,那麼,得而復失,便會使幸福過後的痛加倍。
“你說,你不會傷害我?可是,你卻在費盡心機出去我所在意之人,這難道不是傷害?殺的是我的妹妹,設計陷害的是我的父親,而兇手卻是我的母親。殺光我在乎的人,獨獨留下我,不能手刃仇人,只能痛苦一生。”沉痛的聲音,諷刺的笑容,迷濛的視線,他,冷意瀟,也有悲傷到想要哭泣的一刻,深吸一口氣,幽聲道:“我,一定是這世上最悲哀的人,我該感謝你的仁慈,還是該痛恨你的殘忍?”
“對不起……對不起……”除了這一句,她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麼。他的悲哀,他的絕望,那麼深,那麼濃烈。“是娘……對不起你……”
冷意瀟閉上雙眼,腦海中滿滿的,都是那幾個畫面,來回的閃爍交錯。每一個,皆是嫣兒的身影,那入腹的一劍,那落崖的身影,揮之不去。十年前,她還有著不敢置信的驚呼,十年後,她卻只是悲極而笑。那一刻,她因為認出了她,而無法下手,致使自己,再一次,被母親打落了懸崖,比上一次,還多了一劍穿腹。他尚且如此絕望,那她,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