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遠的望見自家大門,便不免有些唏噓——顧斂之雖然不爭氣,兩人到底做了十幾年夫妻,還生了個兒子,若叫賈氏就此將他拋擲腦後,也實在有些為難她
可是她又能如何?若是兒子沒丟,她也願意拖家帶口陪他去辛縣赴任,忍辱負重等著將來翻身的一天;現如今兒子活不見人死不見屍,她哪裡放得下呢,要知道男人本就是靠不住的,只有子女才是女人一輩子的依靠……
賈氏如此為自己開脫著,便強打起精神來,將這前院後宅重新打理了一遍——只因顧斂之走得匆忙,這家中就像來過強盜一般沒了個樣子,等她盯著眾位僕婦收拾好這個家,已經又是三日後
因此這日夜裡,忙碌了幾天的主僕們都睡得香極了,卻不知前宅顧斂之慣用的書房因何就起了火!
不過就算僕婦們睡得再死,也都被前院的小廝們大力拍門喊醒了各自端著水盆提著水桶趕去救火,一忙活又是一個後半夜;等得賈氏被救火回來的下人們吵醒,天色已經發白了,披上衣裳到門廊中一問說是那書房早就燒得只仕些許殘磚斷瓦
“老爺慣用的書籍和文房四寶不是都已經帶走了麼,書房燒了就燒了吧,等我將伯翔找回來再重建幾間就是了”賈氏輕描淡寫的告訴眾人
她慣用的媽媽和丫頭們對視了一眼,心中皆暗道奇怪若在往常,莫說是著了火將書房付之一炬,就算一草一木不大精神,她們夫人也會大發雷霆艾今兒怎麼就像換了個人兒一樣?
“書房哪裡有尋找伯翔的事兒要緊”賈氏不耐煩多說,說罷這話便回了房打算從過去積攢的名帖中翻撿出一些有用的來,再去挨家挨戶求一求,哪怕有那一戶半戶願意幫忙,也比她自己孤掌難鳴的好
又是幾天後,葉蕙也從紀棠留在寧州的人手口中得知海城顧府的外院大書房著了火,微微皺眉沉思了片刻,不免有些驚訝——紀棠早與她講過顧斂之書房裡的蹊蹺了,如今這書房卻著了火,恐怕所有證據都灰飛煙滅了吧?既如此,賈家也就動不得了!
只是不知這把火究竟是賈家人怕受牽累動的手,還是顧斂之留下的人做的,再或者是紀棠差人摸進去幹的?
按說紀棠是不應該做這等事的,畢竟多留一個手段就更有可能置顧斂之於死地不是麼?
如此就更不可能是顧斂之自己做的了
顧斂之已經被貶了官經了這麼些日子的長途奔波,想必也快到辛縣了,賈家卻依然沒有一點要幫他的跡象,換成誰手裡捏著賈家或是哪個高官的把柄,也不會如此主動銷燬證據的,除非他想靠著這招兒以退為進……
那就可能是賈氏得了孃家的命令幫著孃家人毀了顧斂之最後一張王牌——顧斂之已經無法翻身了,何苦再叫他七扯八扯,拉著大家一起下地獄
這賈家與賈氏……辦事還真是乾脆利落,有種壯士斷腕的堅毅果敢!葉蕙這麼想著,不免滿臉都是嘲笑
“和安跟沒跟你說,他知曉了這個訊息後往杭城送信沒有?”葉蕙問梅子
和安便是紀棠留在冷梅巷的大管事,平日裡都與幾個護院小廝住在一進巷子口的那處院落裡;這些人既是紀棠留給葉蕙的幫手,又能隨時蒐集寧州海城等地的各種訊息,及時送到杭城去
“他說正要往杭城送信呢,說是姑娘若也有信給紀棠少爺,就請姑娘打理好了交給奴婢,奴婢親自給他送去”梅子笑道
梅子幾人完婚後,石榴與發財小兩口兒得了葉蕙給的假回了鄉下老家,說是一個月後便回來當差,另外幾個只歇了半個月,前幾日都回來重新領了差事;桂枝是初來乍到的,不像梅子幾人輕車熟路,葉蕙便將她安排在廚房,跟著隋媽媽張媽媽打打下手
“那你先去忙你的事兒,我去西廂房寫信,半個時辰後你再來,估計我也寫完了”葉蕙笑著囑咐道
到了西廂房擺好筆墨紙硯,葉蕙並不急著落筆,而是將方才琢磨的那些事兒又重新捋了一遍;想到顧府書房的失火十有**是賈氏自己下的手,她不由輕挑嘴角笑起來
如果真是這麼回事兒就好了——如此等這個訊息傳到顧斂之耳朵裡,他就連最後一根稻草也沒了,說不準還會又怒又氣又失望,憤恨交加一病不起呢,如此不是正好省了紀棠的事兒了
這種借力打力的事兒……最有趣了,葉蕙一邊笑想著,一邊研著墨
等紀棠收到葉蕙的來信,並和安送回來的各種訊息時,杭城的天氣已經很是炎熱了,再有三日便是常府除服的日子
看罷葉蕙信中的話語,紀棠眯著眼輕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