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還用你說麼!” 賈媛挑眉道:“若十八學士真是十八種顏色,豈不是說我拿了盆假的來!”
“那倒請賈四姑娘接著說說,十八學士的得名究竟是因何而來?你既說不出,就乖乖聽著教導就是了,還動不動就插嘴!”老者身後有唯恐天下不亂之人高聲起鬨
見賈媛又一次語結,老者情知自己年紀大,對一個小姑娘咄咄逼人未免落了下乘,只呵呵笑道:“同為十八學士,葉老爺那株是紅十八學士,顏色是極正的正紅,賈四姑娘這一株是粉十八學士,粉卻不是淡淡的粉,色澤發汙,粉而不純,因此十八學士的篩選中,葉老爺那一株獲勝”
這話卻不是對著賈媛講的,而是講給在場的所有人聽;賈媛來不及反對,眾人已齊齊應聲說好轉頭又開始了對其它相同花卉的遴燻半個時辰後,別人帶來的牡丹也皆落燻勝出者正是葉蕙帶來的樓子首案紅牡丹
鬥花會並不曾有規矩說每輪落選的花卉與花卉擁有之人都要立刻離會,因此花廳內還是那麼些人;賈媛一邊慶幸不用離開,還能與四殿下蘇毓祥同處一室一邊暗自惱恨,為何自己的花木卻是落選的那個,轉了轉眼珠,便離開座位,挺胸抬頭朝著主位走去
六少爺紀廷正要喚人攔住賈媛,卻被毓祥輕聲喚綴“莫攔著她,我倒要瞧瞧她還有什麼么蛾子要使”
母妃生了他與二哥兩個二哥是個胸懷大志的,他卻早就立志要做個閒散王爺,遊遍天下名勝;因此上莫說區區一個戶部尚書的孫女,就算是一等公的嫡親女兒,他也是不稀罕的他想要的,是能跟他攜手走過一生的女子,無論他富貴,還是貧窮……
既是無人阻攔賈媛奔著主位走來,才到了主位的桌前,賈媛也不給常老太君施禮,便盈盈含淚對著毓祥道:“四殿下也不幫著媛兒評評理,就叫那一群不講道理的這麼欺負了媛兒去 ”
常老太君將厭惡之情藏在心裡並不表露,只面上帶笑看著紀廷與紀棠也是穩重的,只將頭扭做一邊,不想看這大家閨秀卻做出輕浮之舉來
小八小九並小十幾個卻忍不住了,嘰嘰咕咕就亂笑起來,一邊笑還一邊互相推搡著,小十更是學了嬌滴滴的聲音喚祖母快給評評理,莫叫八哥九哥他們欺負了我去……
毓祥本來並不欲搭理賈媛,聽得小十的話,口中才喝了半口的茶根本含不住了,噗的一聲就噴了出去,好巧不巧噴了賈媛一臉
賈媛既受鄙視,又受茶水噴臉,哪裡還忍得了這種委屈,頓時哇的一聲哭了出來——明明她是想美人含淚求得四殿下憐惜一二的,為何反受了這麼大屈辱?
難道這招數不好用麼?要知道父親房裡的姨娘們,每每使出那種含淚低語的伎倆來,父親都是無法抵擋的啊
毓祥縱使再厭惡賈媛,亦是沒想到自己噴了人家一臉茶,當時就呆住了;小十幾個這會兒早就笑成一團,哪有心思管他,還是紀廷匆匆喚了兩個丫頭來,叫她們帶著這位賈四姑娘到偏廳淨面
葉蕙一直冷眼旁觀著這一切,待到賈媛臉上掛著滴滴答答的茶葉水往偏廳去了,終是垂頭悶笑起來——她本來一直都想忍著,誰知根本忍不住了,若是再強忍下去,恐怕會被憋出個內傷
“你說葉姑娘這是在笑話我麼?”毓祥悶悶不樂的問紀棠
他雖然是個男孩子,並不用像公主們那般自小就要嚴苛的學習宮廷禮儀,可他到底是皇子,禮儀上也絕對不能出什麼差錯;可今兒這究竟是怎麼了,不過是遇上賈媛那個蠢笨的女人,便當眾破了功!
紀棠扭臉吭哧了幾聲,拼命忍住笑意,方才回頭安慰他:“表哥多慮了,她一定是在笑話賈四姑娘,小十他們幾個也一樣,不信你問問祖母”
皇子龍孫就是個香餑餑,賈四姑娘這種沒教養好的也敢來窺覷!眾人除了在笑賈四姑娘丟人,也莫不是在笑毓祥的香噴噴呢……可這話叫他如何對錶哥講呢,皇家的事兒,常人還是莫非議的好
一來二去之間,上午的鬥花也就告一段落,暫時以葉蕙的樓子首案紅牡丹居首;山莊暖房的僕婦們魚貫而入,將眾多花木都帶回暖房去看護,花廳中的眾人也就散了,由六少爺常紀廷招呼著,往另一個宴會廳而去
紀棠早就叮囑小八小九幾個扶著老太君先走了,自己刻意落在後面等葉蕙;葉蕙迎上他,與他一前一後錯肩走著,見周圍已經沒了閒雜人等,這才輕聲問他:“你也該再差幾個人問問去,那賈氏究竟找到了顧伯翔沒有?”
她早就斷定賈氏尋不到顧伯翔,可萬一是她自以為是了呢?她如今是想叫紀棠再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