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個座不方便,你看……行個方便?啊?我常來常往,總去那面,咱們多打交道就有了。”挑了挑眉,笑了笑,有些事情不用言說。
按照常理,二十是少了點兒,別小瞧這“實權”,可她還點菜呢,這裡面利潤大著呢。
就她剛才點的那些,畢月也肉痛,這年代,那頓飯搬到火車上就得花三四十。
……
“倒貨倒錢”的列車,錢的銅臭氣自然也重,到啥時候都那麼一回事兒吧。
畢月認了。
她不是熬不下去,她是怕精神崩潰。
那種大半夜哪個老爺們睡的迷迷糊糊去廁所,路過她和畢成時不小心踩一腳,或者座位上任何一個人起來,折騰的他們也得跟著站起來,太折磨人了。
不是掙錢了嗎?
下了火車還得倒兩趟客車,客車完了坐馬車牛車,運氣差備不住還得腿著爬山。
光想想就覺得渾身要散架子了,要了血命了!
……
“姐,你變修了!”畢成賭氣囊塞地坐那生悶氣。點菜又是肉又是菜,還來個湯!比過年吃的還好!
那些吃的,他忍一忍琢磨琢磨也能理解,也許他姐都是為了他,可花高價買坐,眼瞅著再有一天多點兒就到地方了,這是要幹哈呀?!
變修是啥意思?東北磕?
畢月不明白也沒問,她就跟沒聽著似的看向窗外。
在畢成的眼裡,眼前的姐姐又恢復原狀了,和原來那個姐姐的性情重合,不愛吱聲、心裡有數,但犯哏!推一把都不帶搭理人的!
畢成往前湊了湊,再次強調,臉色漲紅,被他姐氣的:
“姐!你要是不吱聲,我可去把錢要回來了?!”
言簡意賅,畢月平靜道:“遭罪。”
“那罪不就是人遭的?”
“我不想和你吵。”
……
等菜上來了,四碗大米飯也端上了桌,畢月一個人在夾菜。
她嘴裡塞著糖醋里脊,明明嗓子腫痛的厲害,說話聲音嘶啞難聽,堵的就像是隻剩條縫隙了,可她卻顧不上讓味覺多感受酸甜的糖醋味兒。
表現的連絲疼的感受都沒有,餓極了,什麼都顧不上,迫切地、顧不上細嚼嚥下了肚。
餓,前前後後這麼多天,終於吃了頓像點兒樣的飯菜。連續吃了幾口,發現她大弟不伸手不動筷。
畢成認為畢月哏,畢月認為畢成一根筋。
畢月這才抬眼,認真地看向鬧脾氣的畢成。
筷子遞過去,畢成不接,畢月拿著筷子又往前送了送,畢成沒買賬,向來不是好脾氣“慣孩子”的人,畢月的表情也冷了下來:
“大弟,你還有力氣鬧脾氣?咱倆再餓下去,離得胃病不遠了。你別跟我說什麼麵包夠吃你不餓,那種笑話聽起來只會讓人臉紅!”
畢成倔強地一扭頭看向過道,任由飯菜的香味撲鼻,喉嚨處動了動。
一個正長著身體的大小夥子,居然尖下巴了,眼睛也摳摳著,鬍子拉碴的,比她第一次見他時還瘦……
跟著她這個姐姐確實遭罪,賣油條比她還能吃辛苦,大中午頂著大太陽賣汽水冰棒……
沒過什麼好日子,真怨,也該怨自己,她這個當姐的……
畢月聲音軟了下來,再次遞過去筷子,畢成不接,畢月乾脆半站起身,隔著桌子拽畢成的胳膊,有那麼點兒哄人的意思,嘴裡碎碎念般地勸:
“家裡那樣,那麼難,為什麼要送我們去唸書?無非就是想讓我們好好的。
啥是好好的?就是身體好!人要倒下去了,咱倆掙多少都沒用,是不是?你咋這麼倔?
這最起碼能直直腰,吃點兒熱乎飯,錢不錢的,回去時不至於熬的兩眼發黑、臉色蠟黃。錢,生不帶來死不帶去,得胃病得跟一輩子,治不好!”
畢月把筷子再次放在畢成面前,說實話挺無奈,就大弟的思維不是一天兩天能說明白的。
包括她自己,剛來這時代幾天啊?當她捨得嗎?差點兒被同化嘍!
這餐車這麼鬆快兒,這列車上比她姐倆有錢的多的是,像他們一樣捱餓沒座的也多的是……
可這時代人的思維,真是能省一分省一分,要不然怎麼明明兜裡揣著一沓子錢,連餐車的門都不敢進?
用大弟的話就是:“罪就是人遭的。”
但畢月剛才有那麼一瞬覺得恍惚,她覺得自己可笨了,就是源於那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