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是惹著他了。”
謝chūn豔又回頭去看朱鐵軍,向他問道:“老朱,你看這事……”她不是孫長遠的直接主管,拿不定主意是否要叫孫長遠停止這種以命賭命的較量。不過,從她的內心來說,卻是在為孫長遠喝彩。
朱鐵軍沒有回答謝chūn豔的詢問,他走到孫長遠放在一旁的工具包邊,在工具包裡摸索了一下,拎出一個布袋子來,然後一步跨過安全線,向孫長遠走去。謝chūn豔和範世斌沒有料到朱鐵軍也會走進裝置區,想去拉住他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
朱鐵軍走到孫長遠的身邊,對他呵呵笑道:“老孫,你一個人站到這裡,不覺得無聊嗎?”
孫長遠有些慌了,連忙說道:“朱廠長,你不能過來,這裡還是有危險的。”
朱鐵軍抖了抖手裡的布袋,說道:“這有什麼危險的,你能呆,我怎麼就不能呆?我是看你一個人在這裡沒意思,怎麼樣,咱們倆殺一盤?”
孫長遠的眼睛裡流露出了一絲感動,他知道,朱鐵軍是在以實際行動支援他,而且,是在用自己的生命安全作為代價來支援他。
“好,朱廠長,殺一盤就殺一盤。”孫長遠豪邁地說道,“你坐那邊吧。”
朱鐵軍盤腿坐在地上,把布袋開啟,從裡面掏出一張油漬麻花的棋盤,鋪在地上,然後又倒出一堆棋子,開始在棋盤上擺放起來。孫長遠不擅盤腿,只是蹲在地上,也開始擺起棋來。
朱鐵軍酷愛下象棋,在車間裡有閒的時候,也會經常拉著會下棋的工人們較量一番。孫長遠是朱鐵軍的棋友之一,而且朱鐵軍知道,孫長遠的工具包裡,就常年放著這樣一副象棋。
孫長遠有意地讓朱鐵軍坐在離冰機較遠的一側,自己則貼著冰機,這樣,如果真的出現什麼意外,他多多少少能夠為朱鐵軍擋著一點危險。朱鐵軍看出了孫長遠的用意,不過他也沒有拒絕這番好意。畢竟,冰機出傷亡事故是比較罕見的事情,一旦出事,則不是這點保護能夠解決問題的。孫長遠此舉,象徵意義比實際意義要大得多。
“老孫,你這棋怎麼少了個卒子啊?”雙方擺好棋之後,朱鐵軍指著孫長遠那邊問道。
孫長遠笑道:“別提了,上次和彭剛下棋,他輸了棋不服氣,摔我的棋子,把一個卒子給砸爛了。你看,我現在拿個螺母代替,不也挺好?”
果然,在五路線上,原本應當放中卒的位置,孫長遠放了一個大號的螺母。這個螺母的個頭倒也真是和棋子一樣大,頗有些以假亂真的效果。
“這個東西好,彭剛想砸也砸不壞了。”朱鐵軍喝彩道,“怎麼樣,誰先走?”
“你是廠長,你先走吧。”孫長遠道。
朱鐵軍道:“棋盤上無父子,更別提什麼廠長了。要不,還是你先走吧,你水平比我差。”
“誰說我水平差了?”孫長遠惱了,“我先走就先走,別看你是廠長,我今天就殺你一個片甲不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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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8 卒子
一個副廠長和一個八級鉗工,就這樣坐在正在試車的冰機旁邊,旁若無人地對殺起來了。他們臉上的表情,似乎並不是坐在一個隨時有可能發生危險的裝置除錯現場,而是流連於鳥語花香的公園。
“老朱這個人……唉。”謝chūn豔看著一切,不知如何說才好。
林振華卻有些緊張,他拉著範世斌,走到冰機的cāo作臺前,對他說道:“範科長,我對冰機不熟悉,你千萬要盯著點,萬一有什麼不妙,趕緊關機。”
範世斌滿頭都是汗,他拼命地點著頭:“小林,我知道的,我知道的,我一直在聽著聲音呢。”
站在那裡cāo作機器的孫曉東更是緊張,他的手看起來都似乎是在發抖了。他戰戰兢兢地問道:“林經理,範科長,等會我爸還讓我加速怎麼辦?”
“看看情況再說。”範世斌說道,“從目前的情況來看,加到2500轉,應該也沒什麼問題。”
話音剛落,那頭孫長遠的聲音響了起來:“曉東,繼續加速,直接加到2500轉。”
孫曉東抬眼看看範世斌,範世斌牙一咬,點了點頭。孫曉東用顫抖的手,把手柄推到2500的位置上。
機器的聲音更大了,範世斌緊張地看著裝置儀表上的各個讀數,同時傾聽著裝置中發出的聲音。他能夠判斷出來,裝置運轉一切正常,應該是不會發生事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