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一種條件反shè,作為一名自詡為公共知識分子的學者,他的本能就是反對zhèng fǔ的任何決策。沒錯,就是任何!比如說,高速公路收費的時候,他大罵說公共資源豈能收費;高速公路免費的時候,他又說稀缺資源一旦免費必然導致供求失衡。總而言之,他永遠必須站在zhèng fǔ的對立面上,唯有如此,才能保住他那“意見領袖”的稱號。
這一次林振華到聖戈加群島來租地建港口的事情,zhèng fǔ官員們都非常熱衷,如姆拉克等人,在許多場合都牛烘烘地稱自己做了極大的政績,能夠使聖戈加群島從此進入高速增長的軌道。瓦尼埃聽到這樣的傳言之後,自然便按捺不住本xìng,跳出來大肆反對。對於他來說,要找出幾個反對zhèng fǔ決策的理由實在是易如反掌,而且這些理由個個聽起來都非常合理、非常動情,一干年輕學生聽過之後,自然是熱情沸騰,直接就把科佩奇尼等人定位為賣國賊子了。
要論煽情,整個內閣加起來也不是瓦尼埃一個人的對手。這裡有一個非常不對等的地方,那就是內閣的每個官員身上都有汙點,比如說負責的工程出過事故、出口水產品的時候價格上吃過虧、負責衛生的官員應當對某一起醫療事故負責,等等。但瓦尼埃身上是一個汙點也沒有的,他沒做過工程,沒談過貿易,沒管過醫院,一句話,他什麼實事都沒有幹過,哪能犯錯誤呢?
一個從來不會犯錯誤的學者,面對著一群身上有汙點的官員,辯論的時候始終都是能夠站在道德高處的,擁有這種道德上的居高臨下的優勢,誰能是他的對手?
那麼,瓦尼埃的短板是什麼呢?林振華看得清清楚楚,那就是錢。學者和官員其實沒什麼區別,誰也繞不過權、錢二字。學者沒有權力可追逐,對於金錢的yù望便更甚於官員。聖戈加群島是個小國,瓦尼埃無法透過演講之類的手段把名氣換成金錢,在這種情況下,他能夠追求的,就是國外的基金支援。他上躥下跳的目的,說穿了就是為了博一個聖戈加群島“第一學者”的名頭,然後用這個名頭去國外申請經費。
像這樣的人,林振華在國內的時候也見過不少了。他知道,只要錢花到位,很多學者都是很好說話的,學術觀點這種東西,圈外人看起來覺得很神聖,圈裡的人不過是把它當成一個麵糰而已,想怎麼捏,就怎麼捏。
林振華唯一拿不準的,就是瓦尼埃的身價,要花多少錢,才能讓他改口呢?現在看來,瓦尼埃的身份還真不算太高,完全在林振華能夠承受的範圍之內。
“我是一個dú lì學者,我是不會為了金錢而出賣學術良知的。”瓦尼埃說話了,他的話倒是挺硬氣的,但語調和語速卻有些異樣。首先,他的語調比較和緩,似乎是在向朋友表白自己的心跡,而不是在拒絕什麼東西。其次,他的語速很快,似乎是生怕沒機會說出後面的話來。
“對於中國,我一向是充滿好感的!”瓦尼埃在飛快地說完前面的話之後,趕緊丟擲了後面這句話,他生怕林振華等人因為前面那一句話就拂袖而去了。
“可是……”盧夫特先暈了,大哥,前兩天你還口口聲聲地說中國是一個什麼什麼樣不堪的國家,現在居然說充滿好感,你不覺得自己變得太快了嗎?這翻臉比翻書還快的本領,你到底是從哪學來的?
“校長先生。”瓦尼埃看著盧夫特,嚴肅地說道,“對於這些天學校裡發生的反對中國企業在聖戈加群島投資的運動,我是持有不同看法的。出於對青年學生們的熱情的保護,我沒有急於說出自己的想法,我是希望他們能夠自己認識到這種偏激思想的弊病,從而透過自我反思而學會dú lì思考。”
這樣解釋也行?何飛忍不住向林振華投去一個詫異的眼神,他得到的反饋,卻是林振華眼睛裡流露出來的坦然的神sè。看來,林振華對於瓦尼埃的這種變臉,是早有預料的,連一絲驚喜的感覺都沒有。
“瓦尼埃教授,我非常欣賞你對中國的好感。”林振華慢悠悠地說道,“我一直認為,中聖兩國之間存在著傳統友誼,我非常希望瓦尼埃教授能夠從歷史的高度提煉一下中聖兩國的友誼,並且將其發揚光大。我知道,像這樣的工作,是需要付出非常艱辛的勞動,我們公司非常有興趣對這樣的研究活動提供經費上的支援。”
瓦尼埃的臉上綻放出了熱情的笑容:“林先生,你放心,作為一名學者,我自然希望自己的研究成果能夠為更多的人所接觸和接受。我最近正打算為報紙寫一篇長篇論文,闡述中國與聖戈加群島之間的歷史淵源。據我的考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