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夜幕中,終於迎來了最後一戰。
簡單至極的對撞,就像是涼莽騎軍的衝鋒,沒有任何花哨。
徐鳳年雙手持刀刺入了拓拔菩薩腹部。
拓拔菩薩在後退途中,一拳一拳砸在徐鳳年的額頭上。
最終,徐鳳年先是一手鬆開手中刀,然後單手五指握刀,接著是兩指夾刀,最後只能是一指推刀。
當徐鳳年徹底鬆開那把刀後,腹部被捅出一個通透的拓拔菩薩向後重重摔去。
披頭散髮的徐鳳年則是直挺挺向後倒去。
拓拔菩薩躺在泥濘中,顫抖著伸出一隻手,握不住刀柄,就直接握住刀鋒,從腹部拔出,另一隻手肘撐地,這才艱難坐起身。
徐鳳年依舊紋絲不動。
拓拔菩薩如釋重負,笑了笑,咯著血,看了眼手中刀,“可惜了。”
拓拔菩薩猛然抬頭,目瞪口呆,臉上滿是苦澀。
一劍驟然飛至,劃破雨幕。
正是那柄“放聲”!
直到這一刻,拓拔菩薩才醒悟那把消失的劍,其實就是在苦苦等待這一刻,等他拓拔菩薩看似勝出一線的關鍵時機。
要做到這一點,必須時間地點都不能有任何偏差,為了設定這個陷阱,那個人必須先天大風險,分神去“牽掛”於那柄“遠在天邊”的飛劍,在出刀拼命之前就要先行牽引飛劍,然後精準殺死務必是“近在眼前”一步不能多一步不能少的他。
據說當年離陽那隻人貓就是這麼死的啊。
拓拔菩薩輕輕嘆息,原本只要給他半炷香的恢復時間,他就能輕鬆收拾掉那個年輕人。
拓拔菩薩沒有太多後悔,只是有些遺憾,有些憋屈。
來得及嗎?
來不及了。
沒想到拓拔菩薩還有寄希望於他人的一天?
拓拔菩薩閉上眼睛。
突然,一名滿頭霜雪的老人站在了拓拔菩薩的身前,伸出一根手指,剛好擋住了那柄飛劍。
無法取人頭顱的飛劍像是在哀鳴。
悽苦至極。
躺在泥濘中的徐鳳年保持著最後一絲清明,大致猜出了此人的身份,北莽蛛網的締造者,影子宰相李密弼。
老人微笑道:“要知道為了阻擋徐偃兵和澹臺寧靜,讓老夫先行一步趕到此地,可是付出了六十多位高手的代價!以後的北莽江湖,稱不上江湖嘍。”
老人看似不溫不火的寒暄客套,身手其實沒有絲毫停頓,在破去那柄飛劍後,大雨之中,直奔徐鳳年,哈哈大笑,“你徐鳳年可算雖敗猶榮,況且只是輸給了天命而已,徐驍多半不會怨你。”
此時此刻,徐鳳年只感覺到耳邊濺起一陣水花。
他不知道,一隻紫檀木匣重重落在他附近,一位御劍六千里終於趕到此地的年輕女子,卻不看徐鳳年一眼,她只是沉聲道:“不許死!”
第187章兩人之戰,兩國之戰(六)
夜幕中,一對男女走向一座燈火輝煌的西域邊境城池,但是男女的行進姿勢有些古怪,女子揹著男子,而男子則揹著一隻紫色匣子。男女兩人的臉色都不太好看,都是面如金紙,臉色蠟黃,頗有些同病相憐的意味。
女子瞥了眼在夜色中格外醒目的城池,冷聲問道:“這就是你嘴中的不夜城?為什麼非要來這裡,要擺脫那條老瘋狗的追殺,還有很多選擇。”
男子扯了扯嘴角,笑容艱辛而勉強,“這座城其實本名叫雪蓮城,如果運氣好的話,城裡會有我們需要的東西。”
臉色糟糕但是容顏極其出彩的年輕女子皺眉道:“雪蓮?你需要拿它入藥療傷?”
形容女子美貌,實在是有太多太多的形容比喻,什麼沉魚落雁閉月羞花什麼傾國傾城國色天香,但是沒有一個說法比得上那四個字的分量,絕代風華。
一代人,只有一人有此風華。
那此時這個女子也許配得上這個說法,就算不是唯一,最不濟也是四人之一。
就模樣而言跟女子其實還算般配登對的男子,沒有多做解釋。而是微微抬起頭,望向那座夜夜笙歌舞昇平的城池,就在他怔怔出神的時候,腦袋一陣疼痛,原來是給她側過頭撞了一下,遭受無數次無妄之災的他大為惱火道:“又怎麼了,從我醒過來後,是你自己說要揹我的,我雙手環住你的脖子,要被你丟出去幾丈遠,那我只是輕輕扶住你的肩頭,你又是把我摔出去,我兩隻手只好縮在胸口,這都哪裡也不敢擱放了,你還是嫌我輕薄你?姜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