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樓前的司馬真銘看了一眼姓薛的老頭兒,後者沒有說什麼,只是點了點頭。
來到高臺,司馬真銘伸手向下壓了壓,讓兩名手持硬弓揹負箭囊的烽子先蹲下去,畢竟司馬真銘還不清楚那隊騎軍中有沒有北莽神箭手的存在。而他和副帥郭熙精通武藝,就算不幸遇上了,還能進行躲避,不至於措手不及就給當場射殺。
一百二十騎鋪出一條整齊的衝鋒陣線,開始狂奔。
司馬真銘打量著那些戰馬的馬頭,平靜道:“不是普通的遊騎。”
郭熙面無表情,手中已經從箭囊拈出一根羽箭,點了點頭。
五百步。
司馬真銘瞥了眼郭熙的那張鐵胎大弓,問道:“兩百步?”
郭熙淡然道:“不用連珠箭,兩百步穿甲。百五十步,三箭連珠。百步內,可四箭上弓。若是不求連續挽弓,最遠兩百五十步,破重甲。”
司馬真銘冷哼一聲,“烽燧不是寨堡,只配輕弩,並無配置大弩,否則你就可以見識見識我大涼勁弩了。”
四百步。
郭熙神情古怪地快速瞥了眼這位烽帥,“當年又不是沒領教過床子弩的射程,更厲害的幾種巨弩的一樣見過。郭熙可沒說涼弩不強。”
司馬真銘憋得慌。
三百步!
郭熙深呼吸一口氣,猛然抬弓開始蓄力。
這位西蜀遺民嘴角有些不易察覺的笑意。
兩百步!
砰!
幾乎是同時,在鹿尾巴烽燧外騎軍佇列中和守望臺上,同時響起一聲巨大的聲響。
北莽騎軍中一名高大騎卒射出一箭,而郭熙那一箭正好跟那騎是相互作為首選目標。
郭熙腦袋驟然一撇,一根羽箭擦破他的臉頰,帶出一條深刻血槽,這名副帥的整隻耳朵都在嗡嗡作響。
而那名北莽神箭手被一箭洞穿頭顱,墜落下馬。
雙方距離被那一陣陣急促的馬蹄,再度縮小五十步。
郭熙三箭連珠。
有衝在稍稍靠前的三騎,其中兩騎被一箭穿透胸口,戰馬繼續前奔,而他們的屍體則從馬背倒飛出去,重重摔在黃沙地面上。
其中一騎身體迅速後仰,幾乎整個人都靠在戰馬背脊上,這才堪堪躲過了那根羽箭。
司馬真銘也彎弓射出迅猛一箭,但是被那名從頭到尾沒有挽弓的披裘騎士用戰刀撥掉,不過雖然撥歪了箭頭,但那北莽公子哥手中的彎刀也給脫手撞落。
郭熙開口道:“先殺好殺的!”
挪動腳步躲過三枝羽箭的司馬真銘,輕輕嗯了一聲。
一百五十步,北莽騎軍幾乎全部都拋射出了一輪羽箭,而且準頭都不差,司馬真銘哪怕換了位置,依然需要撥掉數根。
郭熙除了那名神箭手的那枝箭矢,差不多是紋絲不動,用鐵弓隨手砸掉那些迎面而來的羽箭。
許多羽箭釘入司馬真銘身後的那根桔槔,尾部劇烈顫抖,聲音如同蜂鳴。
更有幾根箭矢直接穿透那隻兜零,勢大力沉,刺透籠子後依舊斜向上破空而去。
兩人如同身處箭雨潑灑之中。
百步!
郭熙從箭囊中拈出四根羽箭,那兩名蹲著的烽子也猛然起身,找到準心後,弓身幅度再度被拉大。
烽燧樓下傳來一聲沉悶壓抑的痛苦聲響。
顯然是有人中箭了。
郭熙依舊戰功顯著,連珠箭當場破甲射殺兩人,其餘兩人都有受傷,不過戰力猶在大,但是這已經足夠讓他們感到驚懼了。
守望臺上一名烽子成功射中一名北莽騎卒的脖子,像是開出了一朵血花。
滿臉驚喜的他剛想轉頭跟袍澤報喜,立即就被烽帥一個拖拽狠狠拉倒了地上,在他身軀倒地的途中,這名烽子看見了不遠處那叫邵遠的兄弟也倒下了。
只是臉龐被兩根羽箭射穿。
甚至連肩頭還插了一根箭矢。
司馬真銘怒吼道:“不要命了?!忘了我怎麼說的了嗎?!一箭射出,就給老子當縮頭烏龜!”
那名烽子咬著牙用手臂擦了擦眼淚,重重點頭。
不足五十步,那麼意味著這將是鹿尾巴烽燧的最後一撥弩箭了。
貓著腰換地方站起身的司馬真銘又射殺了一騎,而被多達二十多騎專門針對的郭熙,在剛剛冒頭的時候就被一頓密集攢射,在只能撤弓的時候,郭熙肩頭仍是被一枝羽箭剮去肩頭一塊肉。
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