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就是這毫釐之差,就讓那位城府深沉的陰險刺客佔據莫大先機。
韋淼被一拳砸在額頭,韋淼轟然跺腳,只退了半步便止住倒退身形,硬是不退一步!足可見這位南詔第一高手的性情剛烈!
韋淼與來者一拳換一拳!
各退三步!
韋淼一拳擊中那人胸口,自己額頭又遭受一拳。
頭顱遭受重創的韋淼雙耳已是滲出猩紅血跡。
模糊視線之中,那名身披一具雪亮銀甲的北莽武將猙獰笑道:“拳有韋淼,天下無拳?殺得就是你!”
趁著那名高大武將說話的間隙,柴青山匆忙強提一口氣,就要為韋淼扳回劣勢,可就在此時,老人聽到背後目盲女琴師喊道:“小心頭頂!”
第二名身形鬼魅的北莽刺客凌空而下,無聲無息,更無絲毫氣機波動,如同孤魂野鬼。
銀甲武將的破綻,顯然是有意為之的障眼法,恐怕這才是兩位北莽武道宗師在環環相扣之後,真正浮出水面的殺招!
柴青山迅速後撤一步。
薛宋官在出聲提醒的同時,手心狠狠抹過琴絃!
可是讓目盲女琴師感到悲憤的一幕出現了,那名刺客全然無視胸口炸裂的重創,好似渾然感受不到絲毫痛楚,他手中那柄一柄極其纖細如柳葉的四尺長劍,無劍罡,無劍光,就那麼對著柴青山的眉心,筆直斬下!
北莽一截柳,真真正正陰魂不散的李鳳首!
生死一線,柴青山依舊竭盡全力遞出了那興許會是此生的最後一劍。
直刺那人心口。
這位東越劍池的宗主,只希望這一劍能夠刺透那人心臟。
我柴青山死無妨,能夠多殺一人也好。
原本應該藉此機會讓李鳳首斬殺柴青山,再由銀甲武將雙拳錘殺那位氣機動盪絮亂的韋淼。
那就是雙雙告捷的絕佳局面!
可是就在此刻,柴青山猛然驚覺,雖然額頭被那柄長劍抹出一條皮開肉綻的溝壑,只需要再加上些許氣力,就能破開自己的頭顱,若是再多一些勁道,將自己分屍也絕非難事。
但是那名劍術詭譎至極的刺客,選擇手下留情?
與此同時,正是北莽橘子州持節令慕容寶鼎的銀甲武將,如同被仙人施展了定身術,白白浪費了千載難逢的出拳機會。
柴青山瞪大眼睛,饒是老人這般身經百戰的劍道宗師,都感到眼前畫面太過荒誕不經!
眼前這位北莽刺客身體懸空,雙臂頹然下垂,那柄柳葉長劍掉落地面。
一截柳李鳳首,被身後某人一隻手攥住脖子,提在空中!
慕容寶鼎不敢動彈,老實得不像話。
哪怕他能夠清清楚楚看到那人的背影。
那一襲紫金蟒袍!
破開雲海重返人間的北涼王,徐鳳年。
年輕藩王五指如鉤,徹底炸爛這位一截柳的體內氣機。
軟綿無骨的李鳳首扯動嘴角,笑意陰森。
剎那之間,韋淼想要出拳,柴青山想要出劍,卻都慢上太多太多。
兩位頂尖武道宗師自認即便是處於巔峰狀態,也無法攔下北莽第三名“刺客”的突襲。
年輕藩王后背遭受一記無法想象的重擊,稍稍轉移腳步之後,整個人便繞開柴青山,轟然撞向拒北城的高聳城牆。
韋淼與柴青山幾乎同時後撤。
不曾想那人根本沒有追殺兩人的念頭,站在原地,望向城牆根那邊,冷笑道:“真是一心求死!”
你徐鳳年沒有乖乖躲在雲海之上,依靠鄧太阿的庇護來徹底平穩氣機,還敢落回戰場來救別人?!
慕容寶鼎瞥了眼站在自己身邊的男人,百感交集。
哪怕明知是相同陣營,雙方身份也不算懸殊,可是慕容寶鼎仍是不由自主地如臨大敵,不敢有半點掉以輕心。
慕容寶鼎小聲問道:“一截柳怎麼辦?”
有十八條金黃色蛟龍環繞遊曳的魁梧男人沒有說話。
慕容寶鼎眼神陰沉,但也沒有繼續追問。
拒北城的城牆下,在蔭涼的陰影中,背對戰場的徐鳳年依舊握住李鳳首的脖子,後者緊緊貼在牆面上,整張臉龐血肉模糊,身軀更是用粉身碎骨來形容也不為過。
徐鳳年笑問道:“上次攔腰斬斷都沒死,不過這次是總該死了吧?”
這名真實身份極為隱蔽且顯赫的北莽一截柳,微微咧開嘴,似乎想要快意大笑,卻笑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