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針對北涼兩人,而不是徐鳳年。相同的藥方,用在不同地方,效果截然相反。”
趙篆匪夷所思道:“除了徐驍,還能有誰?”
陸詡抬起頭,面無表情。
趙篆恍然,“陳芝豹!”
陸詡的言辭越來越驚世駭俗,“早年誰都想不到徐鳳年真的能夠順利世襲罔替,但是以張首輔元先生兩人大才,仍是能夠亡羊補牢,只可惜,先帝沒有給張鉅鹿機會,陛下你也沒有給元先生機會。”
趙篆臉色陰沉。
陸詡“看著”這個年輕皇帝,“其實陛下這次是來興師問罪的吧,震怒於為何我陸詡執掌趙勾大權後,膽敢‘先斬後奏’,擅自敕封蔡楠為忠義伯?”
趙篆反而笑了,“初始的確驚怒皆有,真甚至都動了殺人的念頭,但是聽過先生那些題外話後,釋然許多,只不過朕也不希望這種事情能有第二次。”
陸詡坦然搖頭道:“不會再有,陛下對我的信任,也差不多用完了,陸詡的腦袋畢竟只有一顆。”
趙篆停下手上的動作,感慨道:“先生,朕可以答應你,只要先生一心為朕的離陽運籌帷幄,就算有朝一日先生犯下死罪,朕也能容忍,容忍一次!若是先生不信,朕可以前往祖廟,向趙家列祖列宗發誓……”
陸詡趕忙擺手笑道:“不用,陛下是個好皇帝,這一點我很確定。否則陸詡一個註定無法在仕途攀升的瞎子,會願意跑來太安城?”
趙篆小聲問道:“先生,朕也知有些問題不該問,而史書上每當有臣子回答君主這個問題,從沒有過好下場,但是朕還是奢望先生能夠坦誠相待。”
陸詡淡然道:“陛下既然尚無多位皇子,那麼就應該是問我在廟堂之上,誰能繼齊陽龍之後擔任本朝首輔?又是否容忍那位首輔在眼皮子底下,成長為張鉅鹿這般朝中無政敵的立皇帝?有此問,是不是說陛下連陳望也不肯放心?那陛下可真就是孤家寡人了啊。”
趙篆語氣誠懇道:“不是朕不相信陳望。”
陸詡不置可否,自顧自說道:“這個人選唯有陳望擔任,毋庸置疑。嚴池集,孫寅,範長後,李吉甫,這五人,各有致命缺陷,都不如有望‘完人’的陳望。在他們之前的過渡階段,如殷茂春趙右齡韓林之流,不過三五年風光的‘短命鬼’首輔,不值一提。”
趙篆攤開手心,低頭看著那把棋子,“朕豁然開朗。”
趙篆突然抬頭笑道:“先生可還有棋子贈我?”
陸詡微笑道:“沒啦。”
趙篆握緊手心,起身道:“那這些棋子朕可就收下了。”
陸詡站起身,“那我也就不送了。”
趙篆大笑道:“送朕出門是不用,但是以後棋子還要繼續送,爭取咱們君臣二人,在有生之年的末尾,再像今天這樣面對面坐在一起,慢慢數著那些棋子,說一說陳年往事,一顆顆重新放回盒子,不亦快哉!”
等到趙篆悄然離去。
從靖安王府跟隨陸詡來到京城的那名婢女杏花,她突然發現自家先生正襟危坐,但是桌面上不知何時多出了一顆孤零零的棋子,沒有送給皇帝趙篆。
她好奇問道:“先生怎麼自己留了一顆?”
陸詡輕聲道:“不是留給我自己的,是給某人留的。”
女子悚然。
陸詡伸出手指,輕輕壓在那枚棋子之上,“當以國士報之!”
第288章風雪鐵騎下江南(十)
一路南下,除去那些崇山峻嶺的上方,幾乎已不見積雪。
料峭春寒最凍骨。
北涼騎軍再往東南方向推進一百二十餘里,就等於進入廣陵道,雖說距離真正的戰場,時下離陽新任兵部尚書吳重軒麾下大軍,和西楚向西突圍主力的對峙陣線,猶有一段路程,但哪怕不用掌握第一手戰況的將校都尉們出言提醒,僅是憑藉行軍路線四周,出現越來越多的離陽地方斥候偵騎的身影,就已經足以讓這支北涼騎軍推出大致形勢,便是平時只有那份親暱勁頭的洗馬餵馬動作,也不由自主地透出了幾分肅殺意味。拂曉時分,距離大軍拔營還有半個時辰,暫時充當這支鐵騎主將的北涼王徐鳳年,在臨時搭建的簡陋軍帳內召集了所有將領校尉,連同袁左宗寧峨眉洪書文在內,總計十六人,大帳內並無桌案,那張半丈寬高的廣陵道輿圖掛在帷牆上,主要關隘城池早已清晰記錄,甚至連各處駐軍數目都以一絲不苟的硃紅小楷仔細標註,精確到了百人。
徐鳳年側面站在那幅輿圖下,依舊懸佩那柄當年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