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侍郎前後是個大瓶頸,後者講求腳踏實地,速度緩慢,但是隻要成為徵平鎮三字將軍之一,前程就十拿九穩,只要熬得住,等到前頭的大佬到了退位的歲數,就能順勢一步一步往上走,反而是如今的兵部侍郎還需要去地方上擔任副節度使一職,最後各憑本事,去爭奪兵部尚書那把交椅,兩者各有優劣,但是像他洪靈樞這般直接從一州將軍升任平字頭將領,屬於不太合理卻合情的提拔,合情在於朝廷需要在數千中原士子奔赴北涼的形勢之下,重用中原腹地的青黨來安撫人心,出京的溫太乙是如此,入京的洪靈樞也是如此。洪靈樞雖說是個地地道道的外來戶,對兵部左侍郎唐鐵霜的前景其實並不看好,一方面是吳重軒的橫空出世,二來唐鐵霜的派系色彩太過濃重,洪靈樞的青黨身份有些時候能夠成為廟堂平衡的官場助力,但是唐侍郎的顧黨嫡系大將身份,意味著大柱國顧劍棠在世一日,唐鐵霜在朝廷幾乎就一日無法登頂。朝廷可以容忍一個總領兩遼軍政的大柱國,和一位手握遼東鐵騎的唐將軍同處關外屋簷下,卻絕對不可能允許一位唐尚書與顧大將軍裡外呼應。
洪靈樞並不會因為唐鐵霜對自己的宅子花了心思卻秘而不宣,便因此感恩,但是皇帝陛下看似輕描淡寫地公然揭開,就容不得洪靈樞不去好好思量一番。
年輕皇帝重新拿起那份詔書,臉色凝重起來,冷笑道:“趙炳貴為趙室宗藩,卻要去做那亂臣賊子,朕容得下廣陵道叛亂,容得下那些投靠西楚姜氏餘孽的文武官員,容不下被戰亂裹挾的廣陵道百姓,唯獨容不得這對趙炳趙鑄父子!”
這位離陽君主停頓了一下,“吳重軒!”
身材魁梧毫無老態的吳重軒沉聲道:“臣在!”
年輕皇帝面無表情道:“吳尚書為眾位愛卿說一下廣陵道形勢。”
吳重軒不急不緩道:“如今逆賊趙炳總計十一萬大軍入駐廣陵道江北地帶,在隨後半年之內,還會有最少四萬南疆蠻夷青壯進入廣陵江以北,反賊陳芝豹除去目前兩萬蜀軍,接下來半年內亦有三萬左右的蜀地步卒趕赴廣陵道。加上原鎮南將軍宋笠、原薊州將軍袁庭山的兩支兵馬,以及新近吸納的西楚叛軍殘餘兵力,那麼在祥符四年的春闈結束之時,叛軍人數將會達到二十六萬之多。而朝廷目前駐守廣陵道的兵力僅有十二萬左右。”
雖然此次兩大藩王起兵造反,已經讓太安城感到不安,但是當吳重軒直白無誤地說出雙方兵力,仍是讓溫守仁這樣的中樞重臣都感到驚懼,何況燕敕王趙炳的統兵能力,老一輩官員都心裡有數,那可是曾經能夠與某位瘸子人屠並肩作戰的功勳武人,還有一件心照不宣的事情,就是燕敕王趙炳身邊如今站著一個陳芝豹,一個手握西蜀全數兵馬的白衣兵聖!常山郡王趙陽,燕國公高適之,淮陽侯宋道寧,這三位同樣經歷過春秋戰火的武人,無一不是憂心忡忡。趙陽更是春秋戰功前十的離陽大將,越是如此,老人越明白如今廣陵形勢的危殆。
齊陽龍突然輕輕開口道:“顧大將軍率領一部精軍南下平亂是大勢所趨,只不過也不見得就要馬上投入戰場。朝廷練兵,正在此時。就目前來看,軍心不在朝廷而在叛軍,但好在民心在我朝廷,而不在趙炳陳芝豹兩人。當年徐驍形勢更好,依舊沒有劃江而治,既是不願也是不能,如今不過是二十年後,並非二百年之後,野心勃勃的趙陳兩位藩王,不過是把二十年前的那盤結局已定的殘棋續了下去,只要……”
說到這裡,中書令大人突然沉默不語。
坦坦翁介面道:“只要北涼鐵騎不反,繼續牽扯住北莽南侵的步伐,讓顧劍棠能夠抽得出身南下平叛,趙陳兩位藩王在一鼓作氣過後,自會曇花一現。”
這個“只要”,不知為何讓養神殿許多貴胄公卿都感到一陣古怪意味。
“如果”北涼不願與北莽死戰到底,乾脆捨棄西北,南退千里,繼而與燕敕王趙炳同謀中原?朝廷當如何自處?
要知道溫太乙和馬忠賢這對節度使經略使在到達靖安道後,漕糧入涼一事,果不其然,磕磕碰碰,進展緩慢。
誰會料到二十年太平盛世,一夜之間翻天覆地?
原來。
離陽國祚的長短,不知不覺,又一次系掛於一個徐姓之人的身上。
這個真相,讓養神殿些絕大部分人都感到無比羞辱。
例如十二大學士之首的溫守仁,皇親國戚嚴傑溪,禮部侍郎晉蘭亭等人。
離陽鄉野之間有句粗俗至極的言語:沒了張屠夫難不成就吃不上豬肉了?
如今看來,竟然還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