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直因沒有萬全把握而隱忍不發的魏仙師眯眼笑道:“呦,老夫就說你這傢伙根骨清奇,一語中的!還真是條身份嚇人的大魚啊?是經略使李功德的公子,李翰林?如果不是,老夫實在想不出北涼道上還有哪個年輕人,值得幽州將軍親自出馬。”
徐鳳年微笑道:“也差不遠了。”
魏晉皺眉道:“北莽北院大王的孫子,徐北枳?”
徐鳳年笑道:“徐刺史都能指著我的鼻子罵人。魏老前輩,你就別猜了。要不你陪我走一趟仙棺窟?一路上我有些發生在春秋年間陳芝麻爛穀子的往事,要問問你老人家。”
魏晉斜眼瞥了一下神意閒適的年輕人,心中早已翻江倒海,自己算是熟諳道門秘術,對於氣機辨識有先天之憂,竟是仍然無法確知此人的境界高低。老人若非不敢莽撞出手,哪裡有心情跟他閒聊這些廢話。
徐鳳年看了眼遠處天空的幾頭鷹隼,說道:“再不去,恐怕就看不到糜奉節這位新指玄劍士的臨終風采了。”
這個駭人聽聞的內幕訊息,終於讓魏晉多年修道養性好不容易壓抑下去的,那種沙場戰陣磨礪而出的暴戾性子,全然浮出水面。
只是不等魏晉出手,就萬事皆休。
一位面帶悲憫滿身更是仙佛氣的女子緩緩走上山,望向徐鳳年,柔聲道:“糜奉節逃了。”
徐鳳年氣笑道:“他才是咱們幽州將軍相中的大魚,你倒是去抓啊。”
女子用纖細紅繩系起滿頭青絲,辮如馬尾隨意挽在脖子上,她伸出手指,輕輕抹過懸到胸口的柔順發絲,眼神平靜。
徐鳳年倒真沒有那厚臉皮去把她當丫鬟使喚,對於這位女菩薩的袖手旁觀,只能一笑置之,然後腳尖一點,一閃而逝。
魏晉也算飽經滄桑的老不死老傢伙了,畢竟比起化名張巨仙的張公廉都要年長一輩,可身邊年輕人說消失就消失,不提毫無徵兆,事後更無絲毫氣機起伏,簡直比起聽到糜奉節悄無聲息躋身一品指玄境界還要匪夷所思!
沉劍窟主沒有任何猶豫,丟了老巢,馱劍三十六柄,亡命逃竄。
樹挪死,人挪活。
他在一品境界的門檻上辛辛苦苦呆了十六年,悟出自認意氣十足的二十四劍,這才跨過那一步,但之後僅僅用了兩年時間,就一舉躋身指玄!短短兩年中,新得十二劍!
他既不想學那西蜀劍皇去跟北涼鐵騎拼命,也不想給人牽清涼山,給那年輕藩王當一條走狗。
然後他給一名先前在符籙山上見過一面的年輕人攔下,聽他說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言語:“你糜奉節有此境遇,原本不是你該得的,跟那位青城王一般無二,都是從北涼這兒借走的。”
第017章既然氣數已盡,那就氣吞萬里
糜奉節初入指玄,逐漸有了老樹逢春開花的氣象,世間武夫大多如此,越是進入一品境界,越珍惜道行,畢竟不是誰都像李淳罡這種真正百年難遇的大才,可以幾年躍一境。不過眼前攔路人實在太過年輕,糜奉節也沒有視為生死大敵,只想著一劍示威,逼退那人後繼續趕路。不見糜奉節拔劍,僅是輕輕呵了一口氣,先前在符籙山上贈送給少年一把古劍,所馱古劍共計三十五,其中一柄夾雜在劍堆中的無鞘劍,纖細如少女的小拇指,掠向那個滿嘴胡言亂語的年輕北涼官員。糜奉節馭氣飛劍之後,眯眼欣賞著那幽綠色的纖薄劍身因為太過急速,在空中如一尾年幼竹葉青扭捏出微妙弧度,劍尖又有絲絲縷縷的猩紅劍氣透出,恰如青蛇吐露赤舌。
徐鳳年看似隨意伸出手,拇指食指捻住這條竹葉青,把劍氣瞬間碾碎,細劍在被手指禁錮住後,糜奉節就果斷截斷氣機牽連,但飛劍本身裹挾的氣勁餘韻,仍然驅使這柄命名為青葉的古劍劍尾激盪震動。糜奉節再不敢託大,撐開雙臂,一鼓作氣,六把古劍正要出鞘殺人,只聽那個年輕人輕聲笑道:“我叫徐鳳年,你真要打?”
糜奉節臉色劇變,竟是強硬嚥下一口磅礴氣機,六劍出鞘距離長短不一,眨眼間,陸續歸鞘安靜棲息。糜奉節有些訝異,當年輕人自報身份後,他沒有任何懷疑,只是很驚奇堂堂藩王跑來符籙山做什麼,你都是天下第六了,難不成還要跟我糜奉節一個指玄境界劍客過意不去?為此擱下軍國大事不管,特地跑一趟深山老林?糜奉節淡然笑道:“北涼王真是有閒情雅緻,要跟幾個苟且偷生的草寇一般見識。”
徐鳳年丟掉那柄劍胎毀壞的珍貴古劍,不計較沉劍窟主言語中暗藏的譏諷,問道:“東越劍池宋念卿死前遞出了十四劍招,你想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