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當年在師父“坐化”之後,才從一位年邁長輩嘴中的隻言片語中推衍得出,師父大概是都是數次洞察天機的應運之人,運起則生,運落則走。
但具體是歷史上哪個隱秘人物,澹臺平靜沒有刻意去猜測,更不敢去妄加推演。
這也算是為尊者諱。
當下徐龍象直線而來的衝撞打斷了這位練氣大宗師的遐想,這讓澹臺平靜沒來由生出一股怒氣,這是在蜀地儒生謝飛魚也沒能做到的事情。
澹臺平靜迅速抬起手,順勢提起那面連觀音宗開山鼻祖也不知確切根源的鏡子,她就要給這名少年一點顏色。
女人心思海底針,饒是等同於神仙中人的澹臺平靜,也難逃窠臼。
就在此時,一個冷清嗓音在所有人耳邊響起,“黃蠻兒跟你們練氣士打架,就跟文臣武將非要分出功勞高低差不多,沒意思。”
下一刻,一個身影就趕在徐龍象之前從月井天鏡之中一穿而過,走到澹臺平靜身前。
月井天鏡在他打破鏡面之時不起絲毫漣漪。
可過鏡之後,水紋歡快跳動。
如舊物逢舊主。
鏡不像鏡,而是像那一輪被撞碎的井中月。
徐鳳年來到身材異常高大的觀音宗宗主面前,還要略微抬頭才能與之平視,禮節性笑了笑,然後就轉身走向黃蠻兒,揉了揉他的腦袋,剛才還狂躁不安的少年,立即安靜下來。
澹臺平靜看著這個年輕男人的背影,嘴唇微顫。
那兩個字,她說出了口,卻無聲。
第077章兄弟二人,北涼袍澤
如果說觀音宗一干過江龍對於徐龍象還能不當回事,但徐鳳年親臨此地後,氛圍就明顯呈現出一邊倒向地頭蛇的跡象,好在徐鳳年倒也沒有仗勢凌人,反而主動走向那名在幽燕山莊外有一面之緣的年邁老嫗,和和氣氣問了聲好,甚至還對當時在湖上出手不俗的梅英毅調侃笑道:“這位仙子姐姐,你的指劍術讓本王受益匪淺,之後跟人幾場打架都偷師派上大用場,希望仙子姐姐不要介意啊。”
梅英毅不負那個男子氣概十足的名字,面對這位攪動朝廷江湖的權勢藩王,毫不怯場,不過滑如凝脂的兩頰仍是有些增添美婦韻味的紅潤,嗓音嬌柔卻不媚人,打趣說道:“雕蟲小技能入王爺的法眼,是梅英毅的榮幸,不過在下斗膽有個請求,就是王爺以後若是還有機會與人大戰,用上指劍術時可要先說一句,這是南海觀音宗梅英毅的獨門絕學,那以後我可就要名動天下了。”
徐鳳年忍俊不禁笑道:“這個可以的,實不相瞞,本王以前有半個師父,劍九黃,你們應該聽說過,當時本王還未習武練刀,就想著哪天他行走江湖與人比劍時,不管怎麼樣,只要能讓本王的名字露個面,那以後本王豈不是就可以拿去跟各路女俠吹噓拍馬了,所以本王跟仙子姐姐你是一路人,咱們算不算英雄惺惺相惜?”
梅英毅掩嘴一笑,沒有再熱絡附和什麼,倒是一直在小心翼翼拿捏方寸,不敢再順著杆子往上爬了。真當這些手握權柄的大人物是慈悲菩薩的話,君心難測,伴君如伴虎,她一個小人物,說不定哪天就要被吃得連骨頭都不剩了,人家還嫌吃不飽。不過能讓堂堂北涼王稱呼一聲仙子姐姐,梅英毅還是心中無限歡喜,她也沒有故意掩飾臉上的喜慶神色。
徐鳳年轉頭對某個鬼鬼祟祟躲到同門師兄身後的年輕練氣士,笑道:“怎麼,認不出頭髮換了個顏色的本王了,那會兒你可是牛氣得很,一見著本王后就來個大大咧咧的‘坐江’。”
那個年輕男子漲紅了臉,走出同門身後,苦兮兮道:“能跟王爺交過手,此生無憾了。就算王爺今天要打要殺,在下徐青刑也沒半句怨言,也不敢還手。”
徐鳳年微笑道:“呦,還是本家,那可就真沒有理由跟你打一架了,到了流州境內,也別把自己當外人,若有你們需要而我們北涼又有的天材地寶,儘管開口,看在本家的份上,本王也沒那個臉皮藏藏掖掖。”
那年輕人嘿嘿笑道:“那我可就不見外了啊,到時候若是王爺小氣,徐青刑就跑去王府門外撒潑打滾。”
徐鳳年點點頭,一笑置之。
賣炭妞狠狠撇過頭翻了個白眼,對這個口蜜腹劍的陰險傢伙越發不待見。
之後徐鳳年跟龍象騎軍要了一匹戰馬,象徵性送了這撥南海練氣士一段路程,與那澹臺平靜並駕齊驅,早已徹底恢復古井不波心境的觀音宗宗主淡然問道:“北莽大軍何時南下?”
徐鳳年也沒有把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