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當初都拒絕了咱們那個北涼混世魔王,多解氣的壯舉,怎麼到頭來越來越不濟事了呀,如果早知道是這樣,還不如當時就從了姓徐的色胚,以後當了藩王側妃,咱們經略使大人還不得笑得嘴角咧到後腦勺啊。再說了,翰林哥哥都能浪子回頭,指不定那姓徐的哪天也能幡然醒悟,真去邊境上陣殺敵……當然啦,我覺得以那無良傢伙的秉性,要他去跟翰林哥哥那樣親手殺人,難如登天,也就只敢欺負欺負女子了。我真不知道當下那些人給他說好話的傢伙,到底在想什麼,什麼北涼老卒恭送入京啊,什麼去闖了北莽一趟啊,什麼在離陽江湖上掀起腥風血雨啊,誰信啊……”
李負真使勁敲了一下喋喋不休的宋黃眉額頭,惱火瞪眼道:“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
兩人行至拐角處,看到遠處一行人安靜走在府邸青石路徑上,除了太守宋巖身穿公服沒有佩刀,其餘幾位男子大多腰懸一柄惹眼的北涼刀,平添了幾分冬日肅殺氣氛。
最喜歡湊熱鬧的宋黃眉趕忙扯了扯李負真袖口,嘖嘖稱奇道:“呦呦呦,這位頭髮灰白滿身殺氣的俊哥兒是誰啊,負真姐姐你瞧瞧,我爹多傲的一人,走路的時候竟然都要比他差一肩距離,不行,我得找個由頭去拜會拜會這位英雄好漢!”
李負真神情複雜,晦澀難明。
宋黃眉到底還有些義氣,沒有拋下她的負真姐姐獨自離去,她與尋常的大家閨秀不同,從小就痴迷舞槍弄棒,為了可以私藏一柄北涼刀,跟她爹念念不休了好些年,宋巖最後不得不答應在她出嫁時弄來一把,因為北涼有條鐵律,只要退出了軍伍,哪怕是將領也不得私佩北涼刀,哪怕被封贈一把,也不得攜帶出門,當然遵守不遵守是另外一回事,許多北涼紈絝子弟都以佩有涼刀為榮,只要不被揭發不被撞見,多半不會有事。但私自佩刀與正大光明挎刀,天壤之別,北涼在職文官,至今還沒有誰有資格佩有北涼刀,這就像是在京城佩劍上殿的殊榮了。宋黃眉哪怕貴為太守之女,對那些靠自己本事佩有一柄北涼刀的甲士,仍是發自肺腑的佩服,她如今喜歡上的那個幫派子弟,也跟她信誓旦旦說以後娶她之前,一定會是佩著北涼刀跟老丈人登門求親。
宋巖把這幾位不速之客領進後屋議事廳,揮退下人,親自斟茶倒水,禮數很足,不過神色之間仍是沒有半點驚懼。
哪怕眼前坐著的年輕人是北涼世子殿下,是新近橫空出世的陵州將軍。
徐鳳年接過茶杯,平靜說道:“當年北莽江湖在蛛網李密弼授意下想要滲透北涼,專挑軟柿子的文官來殺,藉此擾亂北涼根基,結果還沒入境就在邊關被截殺得七零八落,不過仍有一些漏網之魚,成功混入幽涼二州,當時為了安撫民心,許多起無端禍事都給遮掩下來,陵州相對要好一些,但還是發生了這座府邸裡的慘案,這些年北涼諜報,大多都盯著北莽死士這一塊,隔三岔五就有看似莫名其妙的血案發生,只是老百姓不知道而已。”
宋巖笑道:“去年黃楠郡就有一起兇殺案,驚動別郡一支戊守騎軍越境剿殺,將一個幫派連根拔起,幾乎滿門抄斬,當時本官不知其中隱秘,差點就要親自騎馬攔截,跟那名校尉興師問罪,後來是褚將軍麾下的諜子給本官捎來一句軍令,本官這才知曉其中兇險。”
徐鳳年說道:“黃楠郡有塞外江南之稱,是北涼糧倉所在,宋大人作為咱們陵州的挑糧人,想必肩上擔子很重啊。”
宋巖語氣平淡答覆道:“本官職責所在。”
徐鳳年冷笑著哦了一聲,“禁絕郡內不當祭拜的大小淫祀,也是郡守大人份內職責,宋大人在陵州一直以雷厲風行為人稱道,怎就翫忽職守了?黃楠郡三座人鬼祠廟,供奉牌位,既非北涼英魂,也非朝廷賜額封號的神明,明擺著有違禮制,可其中一座楹聯還是宋大人的手筆,難道宋大人是仗著有經略使大人庇護,明知故犯?聽說宋大人嗜好藏書,新蒐羅了六十幾本孤本古籍價格不菲,不知那座違制祠廟今年年關,給了宋大人孝敬了多少香火?”
宋巖喝了口茶,說道:“五百兩而已,不值一提,好些眼饞相中的善本,都沒能收入囊中,引以為憾事。”
徐鳳年笑道:“轄境淫祀氾濫,貪墨三百兩以上,兩罪並罰,可就是掉腦袋的死罪,宋大人就這麼想著用自己的腦袋,幫本世子在陵州樹立威嚴?”
宋巖不愧是陵州茅坑裡那塊又臭又硬的石頭,竟是笑道:“既然殿下帶刀登門,宋巖也認了罪,那也就是一刀的事情。”
徐鳳年放下茶杯,“你我心知肚明,你這回忤逆經略使大人的意願,有心要浮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