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上了,都會刺上幾句。唯獨對陸閣老,沒有什麼怨言。”
陸丞燕畢竟還能強顏歡笑,請眾人走入院子。陸東疆聽到這話,又是暗自飲泣,低頭看了看燈籠,有些茫然。本以為爺爺一番金玉良言的指點,陸東疆自認已經與今日之前的太溪郡郡守判若兩人,爺爺這一走,就頓時打回原形大半。北涼這邊除了徐家父子,還有陸丞燕並不陌生的春秋騎戰名將袁左宗,以及韓嶗山和徐偃兵兩名北涼王貼身扈從,但有一人,讓陸丞燕瞳孔微縮了一下。那年輕女子,認得,姥山王東廂,其父王林泉曾是大將軍的馬前卒!
第二日天矇矇亮,一宿沒睡的徐鳳年由後門悄然出府,帶著袁左宗去了那座永子巷,死士寅一如既往暗中尾隨。
徐鳳年走在巷中,緩緩笑道:“袁二哥,讓那陸丞燕作北涼以後的側妃,是拉攏陸家,更能為士子赴涼打下基礎,算是一千金高價買下價值百八金的良駒,也能互惠互利,這樁婚事我沒什麼負擔,只是把王初冬那丫頭牽扯進來,除了王家的財力不容小覷,還有以此穩定老卒軍心的意思在裡頭,咱們會不會太市儈了?”
袁左宗淡然道:“徐家和王家,一個願打一個願挨,殿下與那本就心儀殿下的王姓女子,更是如此,談不上市儈。而且如果不是祿球兒這些年扶植,王家也沒有今天的家底。”
徐鳳年來到永子巷期間一段牆下,“第一次來襄樊城,就遇上了六珠菩薩引著萬鬼出城的場景。後來在這裡,碰上了目盲棋士陸詡,那次走得匆忙,也信不過自己的運氣,加上不信下棋棋力跟治政能力有何關係,結果跟這位隱於幕後的天才謀士失之交臂,現在悔青腸子了。早知道這傢伙是能寫出二疏十四策的風流人物,就是綁也要綁去北涼。”
袁左宗笑道:“這才算是市儈。”
徐鳳年啞然失笑。
徐鳳年嘆氣道:“陸費墀這一死,陸家就不得不拖上一段時日了。這不算什麼,就怕禍起蕭牆,橫生枝節。”
袁左宗平靜道:“所以陸丞燕才要秘不發喪,對外對內都只說是陸家老祖宗身體有恙。這女子,不簡單。”
徐鳳年苦笑道:“看她三言兩語就擺平了王丫頭,這就隱約有大婦的風範了,還有當初在梧桐院裡的左右逢源,我就知道這女子不簡單得很,不知道以後誰壓得住她。”
袁左宗認真點頭道:“正妃人選,確實應該儘早定下。”
徐鳳年捧手撥出一口霧氣,眯眼笑道:“去北莽前還跟徐驍聊了一次,那會兒我還天真想著哪怕捏鼻子娶燕文鸞的那個孫女,也不是不可以,現在終於鬆了口氣。相貌跟她爹一個模子刻出來的,比壯漢還粗獷,這也就罷了,脾氣差得很,想想就後怕。”
袁左宗微微一笑。
徐鳳年沿著巷弄緩緩前行,“聽說顧大柱國的義子袁庭山,拿著符刀之首的南華刀,虐殺了北地一位金剛境高手。北莽拓跋春隼也以金剛境殺了一個指玄高手。風水輪流轉,這時候遇上他們,還不得被他們追著打十條大街。”
袁左宗說道:“殿下,顧劍棠因為他的刀術,才當上兵部尚書,但也正因為他的練刀,再無法在廟堂上百尺竿頭更進一步,此人骨子裡實在太傲氣了,做將軍領兵打仗幾近無敵,可做官,就差強人意了。問題在於顧劍棠即便知道他什麼地方不如義父,可性格由不得他去轉變,變了,就有損境界修為。”
徐鳳年轉頭笑道:“袁二哥,這是提醒我熊掌魚翅不可兼得?想當好北涼王,就別太痴迷武道?”
袁左宗一本正經點了點頭。
徐鳳年沉默不語,在即將拐出永子巷的時候,突然說道:“袁二哥,你大抵知道我的脾性,很多時候一根筋擰不回來,以後如果走在錯路上,沒誰願意說我,你千萬記得提醒我,如果說不通,打也要打醒我。”
袁左宗依舊一絲不苟說道:“難。以後殿下就是北涼王,袁左宗就算敢以下犯上,可也怕殿下一怒之下,就不讓袁左宗上馬殺敵,這實在是一件想想就很無奈的事情。”
“袁二哥,你以後說笑話的時候,能不能別這麼嚴肅?”
“難。”
“袁二哥,我當下就很無奈。”
兩人走出巷弄,視線豁然開朗,有許多挑擔小販沿街賣些吃食,無利不起早,帝王將相販夫走卒,其實都一樣。
徐鳳年望著逐漸熱鬧起來的街道,輕聲道:“其實陸東疆陸丞燕也清楚,如果不是當年那個在一干閣老眼皮子底下低聲下氣的校尉,如今權柄遠在陸家之上的北涼王徐驍出現,讓陸家老祖宗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