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量的架勢,只是臉色通後,散宴以後,就走出酒味肉香瀰漫的帳屋,牧人對這位武力通玄的年輕人敬畏多過親近,也不敢打攪,徐鳳年來到湖邊飼養黃桐劍胎,飛劍入袖以後看到呼延觀音牽著躲躲閃閃的阿保機走來。
少女裝起膽子,說道:“阿保機想向公子拜師學藝。”
徐鳳年搖頭道:“不可能。”
孩子雖然聽不懂南朝言語,但這尊菩薩的搖頭動作總看得清楚,一下子就耷拉著腦袋。
少女猶豫了一下,輕聲道:“求公子教他一兩招拳法,隨便什麼拳法都可以。”
徐鳳年笑道:“我跟你很熟?欠你錢了?”
呼延觀音咬著嘴唇,眼神落寞。徐鳳年也不理會,折下一葉水草,屈指彈出,在湖中上撕開平鏡湖面,卻不是筆直前行,而是如魚蛇扭曲滑行。阿保機看得目瞪口呆,這可比族內那些角抵高手厲害多了。這倒不是徐鳳年有意在他們面前抖摟風采,信手拈來而已,刀譜第六頁開蜀式,看似大開大合,其實繁複晦澀,第七頁游魚式,仍是巧勢,相比劍氣滾龍壁,少了銳氣,卻多了幾分圓轉。而最新第八頁稱作青絲結,好似一團亂麻,讓徐鳳年一時間無處下手,閒來無事,就只好自娛自樂,權且當做熟能生巧,不斷折葉彈出,撕裂湖面。富武窮文,除了家底一項,武道歸根結底還是要勤練不懈,這也是最大的攔路虎,否則豪閥世族,富比王侯,秘笈不缺,兵器不缺,打熬體魄的昂貴藥物不缺,按理說來都應該高手輩出,但事實上仍是尋常百姓出身的強大武夫佔據多數,李淳罡也好,老黃也罷,出身都是貧寒市井,這恐怕也是武林遠比文壇更有生機靈氣的根源所在。
北莽武榜除了十人排名公平公正,更吸引人的地方在於將兩朝兩座江湖所有晉升一品境界的高手都“一網打盡”,共計三十二人,即使有所遺漏,也是前無古人的大手筆。
徐鳳年知道北莽榜上一品高手,有幾名年齡相仿的青年高手,其中耶律東床慕容龍水這兩位都是皇室成員,前者是王庭皇帳裡冒尖的軍方新貴,與董卓南北交相呼應,後者是一名女子,可惜臃腫如肥豬,相貌堪憂。
北涼這邊,陳芝豹和袁左宗都在榜上。前者更是被視作新一代槍仙。
徐鳳年眯起眼,想起了曾經差點形成青衣殺白衣的局面。
於是就想起了她的酒窩。
第059章下馬
一陣細碎腳步打破湖畔的寧靜,阿保機的姐姐小跑而來,跟呼延觀音嘀咕,惡補過莽語的徐鳳年得知是母羊要生崽了,而呼延觀音應該是接羔的高手。一起到了羊圈,安靜看著她有條不紊接生羊羔,大功告成以後,最後捋起一縷鬢角青絲,滿臉笑容。因為逃亡遷徙,部落的羊群大多瘦弱少膘,能熬過嚴冬就已經殊為不易,接羔就成了安營紮寨後的頭等大事。虎頭虎腦的阿保機按耐不住,在羊圈裡四處追攆,好不容易一記餓虎撲羊,撲住一隻稍小羊羔,拎住後蹄,站起身提起羔羊後就是一頓亂舞,霸氣十足,看得徐鳳年都有些瞠目結舌,小傢伙的姐姐叉腰訓斥,說不通道理,就去被擰耳朵,小傢伙鬆手以後,姐姐一個不留神就去抓捕另外的羔羊,期間被踹了無數羊蹄,一身泥濘糞土,直到空閒下來的呼延觀音柔聲勸說,才總算放過圈內可憐的羔羊。阿保機不願洗澡,連呼延觀音也勸不動,徐鳳年拎住頑劣小兔崽子的領口,到了湖邊就呼啦一下丟進水裡,小傢伙也不生氣,只是在湖裡暢遊,傻樂呵。
接下來兩天徐鳳年就冷眼旁觀這個小部族的繁瑣勞作,不管男女老幼,都分工明確,偷懶不得,放牧擠奶制酪打井剪毛鞣皮製氈採糞搓麻,只要力氣夠用,總有忙不完的事情,徐鳳年也沒插手幫忙,只是默默計算著一名牧民或者說控弦武士需要多少土地成本,與呼延觀音交談,才知道部落上一輩出過幾名北莽王庭的怯薛軍成員,得以免去部族許多雜稅,否則以本族的人力物力,需要狩獵大型野物甚至是遊掠別部才能支撐下去,只是這兩種事情,風險太大,稍有不慎,對部族就是滅頂之災,草原上每天都有這等規模的小部落衰敗或者被吞併,流徙到此,僥倖佔據了一塊湖泊,只能寄希望於當地悉惕法外開恩,以及鄰近部落的孱弱。期間徐鳳年跟老族長一番密談,事後呼延觀音終於戴上一張趕工出來的粗糙麵皮,讓部族牧民大開眼界,愈發將徐鳳年當做菩薩投胎的奇詭人物。第三天正午時分,在湖邊靜坐吐納的徐鳳年望向北邊,終於來了。只不過比起意料之中的陣仗,可是大了許多。
這片牧地的主人悉惕擒察兒高坐於一匹高頭大馬之上,這名壯年悉惕身材健碩,一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