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八搶女人?”
老頭子吃完最後一口麵條,他是個飲食起居極有規的矩老傢伙,筷子擱在碗邊上,就算拿尺子去量,筷子也一定是離碗一寸,不差絲毫。他重新拿過二胡,說道:“所以朝代也好,江湖也罷,我都不喜歡看到一些老傢伙死皮賴臉跟年輕人較勁,一個人蹲在茅房裡不拉屎也就罷了,連屁都不放一個,像話嗎?你說這些人既然都呆在茅坑裡了,怎麼不索性去吃屎,我呢,就是一個老農,在這天底下這裡種上一棵好苗子,跑到那裡挖出一塊菜圃,收成要好,靠什麼?除了靠老天爺,還得靠施肥,所以就用得上那些茅坑裡的人和屎了。”
難怪老頭子喜歡徐小子那套道理,異曲同工之妙啊,只不過溫華有些臉色古怪,心想你一個才吃完麵條的人,自己也是個老傢伙,又是茅坑又是屎屁的,這也挺不像話。
老黃頭笑了笑,望向窗外,語氣平淡道:“幫親不幫理,這話說起來輕鬆解氣,可真當不平事窩囊事落在自己頭上,才知道天地間最大的,還是一個理字,而非情與義二字。可恪理守禮一事,容易讓人變成孤家寡人,不如情義來得輕鬆。”
溫華聽得一陣頭大,白眼道:“老黃頭,別跟我講這些。”
老頭子笑道:“有些人求我說我都不說,你小子還挑肥揀瘦,問題是盡揀瘦的,不如以前那些莊稼苗子,你小子眼光不行,這輩子也就練劍馬虎。”
溫華就不愛聽這個,換了個話題問道:“老黃頭,你有沒有見到比我更有練劍悟性的天才?”
老頭子冷笑道:“你說呢?”
笑了又笑的溫華端起空碗筷,就準備拿回去,老頭子突然問道:“還記得我說過讓你練劍大成以後要辦一件事殺一個人嗎?”
溫華愣了一下,說道:“當然,到時候你就算讓我拿劍去殺皇帝老兒,也覺沒二話。”
老頭揮手趕人道:“殺一個皇帝未必比得上我要你殺的人,更有意思。”
溫華沒那麼多彎彎腸子,也不庸人自擾,別看他空閒時候與老黃頭嬉皮笑臉,真正練劍時,瘋魔得一塌糊塗,那股子狠勁,不知道是打孃胎裡帶來的,還是上輩子留下的,連黃老頭這個眼高於頂的傢伙都暗自欣賞。
木劍溫華走出幾步,冷不丁轉身,一臉尷尬問道:“老黃頭,這隻鸚鵡天天嚷著公公,你該不會是以前春秋八國裡的太監吧?見過皇帝陛下皇后娘娘嗎?”
老黃頭深呼吸一口,面帶微笑。
溫華轉身就跑。
老人臨窗靠著椅背,桌前放著鳥籠,籠中鸚鵡上了年紀,雖是綠衣紅嘴的珍品黛眉種,以往只有皇宮大內才供養逗弄得起,但這一隻不知何時就會死去,故而也不值錢了。自嘲只是這天下一個這裡一鋤頭那裡一錘頭老農的老人眯起眼,昏昏欲睡,喃喃道:“千山以外有千山,這就是江山。六宮粉黛獨見你,這就是美人。江山美人古難全,情理更難全……比起一些女子,世間多少男兒是閹人。”
鸚鵡又在那裡碎碎唸叨:“公公,公公……”
第018章將軍甲涼王袍枇杷樹
原本在年輕的慕容姐弟心目中,北涼王只是一個空洞的稱呼,在遙不可及的邊境北涼,身後是茫茫多的鐵騎,三十萬?他們無法想象這是怎樣的一個數字。如此一個被私下稱作二皇帝的大藩王,應該是跺一跺腳就能讓王朝晃三晃的恐怖梟雄,只不過原本與他們毫無關係,直到當慕容梧竹和慕容桐皇到了王府,入住梧桐苑,藉著世子殿下的東風,數次與人屠在一張桌子上進餐,雖然從未膽敢正視,但似乎覺得這位徐大將軍也不是如何喜怒無常的老人,相反在世子殿下面前好說話得很,連他們都看得出來北涼王府,說話最管用的不是這位藩王,而是他的嫡長子徐鳳年。不說慕容梧竹想不明白,連慕容桐皇都一頭霧水,只好戰戰兢兢在梧桐院裡住下,既然是寄人籬下,就該有事事小心謹慎的覺悟,姐弟二人很少出院散心,所幸院子裡什麼都不缺,琴棋書畫詩書古藏,都是價值連城。
不過院子裡那些個稱呼古怪的丫鬟們,都沒給什麼好臉色,大丫鬟紅薯還好,比較和藹和氣,黃瓜綠蟻這幾個二等丫鬟都橫眉豎眼,讓慕容梧竹膽戰心驚,所謂宰相門房三品官,王侯管事賽郡守,她如何能不怕,不過慕容桐皇要相對硬氣一些,與丫鬟借琴借書什麼的,都理直氣壯。
讓慕容梧竹如釋重負的是一名青州女子的到來,也住在梧桐苑裡,據說這個名叫陸丞燕的青州女子出身世族高門,家裡老祖宗是王朝上柱國,父親陸東疆也已是一郡郡守,她帶來了一名重瞳兒的年輕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