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桌上徐驍偶爾給徐鳳年夾幾筷子菜,期間小聲說了一句“要是脂虎在,夾菜就輪不到爹了”,一直低頭的世子殿下只是略微停頓了一下,就繼續大快朵頤,撐得腮幫鼓鼓,散了以後,自然有管事領裴王妃這幾位訪客去住下。
徐鳳年到梧桐院沐浴更衣以後,清清爽爽伸了個懶腰,以紅薯為首的那些個靈氣流溢的鶯燕們,見世子殿下手裡提了一把繡冬刀,很難得沒有唧唧喳喳,徐鳳年溫醇笑了笑,一人摸了一下臉頰,這才走出院子,來到聽潮亭外,推開大門,登上三樓,找到正站在梯子上尋覓秘笈的白狐兒臉。
喂了一聲。
白狐兒臉躍下長梯,兩人對視,誰都沒出聲,場面貌似既不溫馨也不溫情,不過這也挺好,否則兩個大老爺們脈脈含情的,徐鳳年估計自己都要一身雞皮疙瘩,有慕容桐皇這前車之鑑,連累他對白狐兒臉都有些古怪彆扭,白狐兒臉收回視線,去找尋那一本秘笈查漏補缺。
徐鳳年見白狐兒臉沒有客套寒暄的意思,只得自己找話說道:“我見著了陳漁,很國色天香,陳漁,她爹孃真是未卜先知,相貌稱得上沉魚落雁。”
白狐兒臉輕淡問道:“搶回北涼王府了?”
徐鳳年自嘲道:“沒呢,被京城裡出來的一封八百里加急懿旨給拐跑了,要不然我一定要讓那娘們知道啥叫山外有山,天外有天。”
白狐兒臉皺著眉頭,轉身盯住這口沒遮攔的世子殿下,嘴角勾起,絕無半點嫵媚,而是讓人透骨生涼意的殺機勃勃,“咦,吸納了八分大黃庭,就真當自己金剛不敗了?這趟屁顛屁顛來武庫還繡冬,是暗示我砍你一砍?說吧,砍上幾刀才滿意?”
徐鳳年緩緩把繡冬擱在身後,尷尬笑道:“我這不是想殺一殺那清高婆娘的傲氣嘛。”
白狐兒臉就那麼看著心虛的世子殿下,問道:“我跟你很熟?”
徐鳳年很正經地思考了這個問題,然後以莫大的真誠語氣說道:“你跟我不熟,我跟你很熟,這樣行不行?”
白狐兒臉轉身,嘴角隱約有一抹弧度,語氣冷淡道:“很有風骨,難怪現在整個北涼都在拍世子殿下的馬屁。”
徐鳳年小人得志便猖狂,嘿嘿笑道:“謬讚謬讚。不過憋了好些年,總要找機會氣一氣那幫靠罵本世子出名的讀書人。”
白狐兒臉無奈搖了搖頭。
徐鳳年好奇問道:“何時登上四樓?”
白狐兒臉環視一週,說道:“也就這幾天了。”
徐鳳年唉聲嘆氣道:“這輩子都不指望能追上你了。”
白狐兒臉這次沒有挖苦世子殿下,平靜說道:“境界高低算得什麼?除去王仙芝,誰敢說能贏得了一直逗留金剛境的李當心?皇宮大內韓貂寺能以指玄殺天象,早已被預設。儒釋道三教中人,大多境界都有水分,只論殺人對敵的話,起碼得降一個境界才符合實情。所以大雪坪上軒轅敬城成就儒聖,也只能與大天象的軒轅大磐同歸於盡。當然,儒生禿驢道士,最厲害的是一張嘴,動輒就要替天行道一語成讖,打架不行也沒什麼,情有可原。”
徐鳳年苦笑道:“幸好你不是個娘們,否則如此毒舌,誰敢娶你。”
白狐兒臉沒理睬徐鳳年插科打諢,直截了當伸了伸手,徐鳳年猶豫了一下,厚顏無恥道:“本世子跟繡冬相依為命小兩年了,天天睡覺都要捧著,已經處出深厚感情,而且你若是嫌棄繡冬沾染上俗氣的話,不如……”
白狐兒臉沒有縮手,只是一瞪眼。
殺氣,煞氣,霸氣!
這他娘才是未來要江湖奪魁的高手胚子啊。難怪被李老劍神視作未來穩坐武道最高釣魚臺,年紀輕輕就能將陸地神仙視作囊中之物,徐鳳年自認差了十八條大街,期間隔了無數個包子鋪點當鋪酒樓青樓啊,人比人氣死人。剛被誇有骨氣的世子殿下趕忙將繡冬拋過去,一溜煙轉身登樓而上。
白狐兒臉接過繡冬刀,斜了斜腦袋,微笑不語。徐鳳年來到閣頂,正襟危坐,病入膏肓愈發枯槁的李義山,正在以一杆硬毫書寫,半個時辰以後,抬頭緩緩說道:“軒轅家藏秘笈都已梳理完畢,樓下南宮僕射出了不少力……”
才說話間,徐驍拎著兩壺酒上樓來,盤膝坐下,將原本疊在一起的三隻青碗分開,酒香瀰漫,李義山只要有酒喝,就不再說話,喝完一壺半市井百姓都喝得起的綠蟻,微醺的李義山見只剩下半壺了,便揮揮手下了逐客令,父子相視一笑,站起身離開閣頂。李義山自顧自倒了一小碗酒,呢喃了一聲“江山”,一飲而盡,“美人”,再一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