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上這段時間只看到世子殿下放下身段陪著李子瘋玩,沒看到他怎麼跋扈行惡,倒是最後從那棟大閣樓給他帶了好幾本寺裡都缺的孤本佛經,小和尚實在是憎惡不起來。
馬車緩動,小姑娘掀開簾子使勁揮手。
徐鳳年笑著揮了揮。
等徹底瞧不見徐鳳年修長身影,小姑娘這才一屁股坐回繡墩,有些懊惱,心裡頭空落落的。
小和尚問道:“李子,怎麼沒見著你說的那個馬伕老黃。”
原先無精打采的小姑娘立即眉飛色舞起來,道:“老黃啊,最有意思了,笑起來就看到他缺兩顆大門牙,老黃最心疼一把象牙梳子,總是藏起來,生怕被徐鳳年拿去賣了換錢,但是願意借我梳頭髮哦,反正我和老黃交情老好老好了!”
只要李子心情好,小和尚心情就好。
即便李子是為了老黃,甚至是徐鳳年而心情變好,小和尚都無所謂。笨南北嘛。
小姑娘突然拿手指敲了敲小和尚腦袋,教訓道:“誰讓你喊我李子的?!”
小和尚抱頭道:“徐鳳年都這樣喊。”
小姑娘惱羞成怒道:“你是他嗎?!會一樣?”
小和尚怯生生道:“好的,東西。”
小姑娘咬牙切齒道:“也不許喊我東西!吳南北,你這個笨南北!”
小和尚識相閉嘴。她是真生氣了,否則也不會喊他全名,吳南北。因為師父以往總是揪著李子的辮子,諄諄教導她僧不言名道不言壽,不許喊出家人出世前的本名。唉,沒啥大優點的師父也就在這一點比較拿得出手。
李東西。
吳南北。
小和尚臉上雖然拘謹,其實內心在開心地想:你是東西,我是南北,我們只要在一起就好了。
可憐徐驍直到小姑娘小和尚出城才能在自家王府冒頭,與徐鳳年坐在湖心亭,只有父子兩人,連陳芝豹都沒有在場。
大柱國六個義子,陳芝豹,袁左宗,葉熙真,姚簡,齊當國,褚祿山,性格迥異,世子殿下與他們的關係也各有微妙,徐鳳年打小就跟陳芝豹不對路,以前對袁左宗齊當國這兩位衝陷無敵的武將也無好感,最近一年關係改善太多,喝過幾次酒。至於儒將葉熙真始終與世子殿下關係平平,倒是精於青囊術的姚簡,跟徐鳳年一向能夠說上話,年少世子當年最喜歡看姚簡啃土點穴,總覺得十分有趣。那滾圓滾圓的祿球兒不用多說,卑躬屈膝得跟他是徐鳳年親生兒子差不多,沒人懷疑世子殿下若要他殺了家中妻兒,這祿球兒會皺一下眉頭。
徐驍得意道:“在城門附近遇見你二姐,她這次沒罵我,老爹可厲害?”
徐鳳年鬱悶道:“不罵你那是因為二姐都在跟我慪氣,她根本沒把你當回事。”
堂堂大柱國徐驍倒像是村野農夫耍賴道:“這個我不管。”
徐鳳年氣道:“你都不知道把二姐拉住,好歹在家裡過年?!”
徐驍撇嘴道:“那我豈不是討罵?”
徐鳳年搖了搖頭,一肚子悶氣,深呼吸一口,問道:“我前兩天擺出那場違制的歌舞,沒事吧?”
徐驍訕訕道:“沒事沒事,哪能次次碰上皇帝駕崩。”
徐鳳年哼了一聲。
徐驍只好陪著笑。
徐鳳年十四歲那年,先皇出奇暴斃,朝野上下哀悼期間,世子殿下竟然在黃鶴樓下大歌大舞了一場,整個北涼都給驚嚇得傻眼,大柱國一身塵土趕回王府就要杖打這個混帳兒子,最後還是沒捨得下手,只是把樂坊兩百餘人全部拖出去斬首示眾。那時新登基的當今天子展現出寬厚一面,只是口頭訓斥了幾句,以徐鳳年年少無知為由,壓下了滿朝文武和天下士子的非議,才三年後,便又有將那頑劣北涼世子招為乘龍快婿的意圖,全天下更是譁然不解。
徐鳳年問道:“二姐的劍術到底如何了?”
大柱國笑道:“比你引來的南宮先生還是要差半籌。”
徐鳳年驚訝道:“知道二姐劍術不俗,可竟然如此超群?”
大柱國引以為傲道:“渭熊這妮子,做什麼都是要爭第一的性子,綽號黃龍士那個烏龜王八蛋,遲早有一天要被你二姐當作墊腳石。”
徐鳳年肩膀扛繡冬,雙手捧著後腦勺,靠著紅漆金粉雕龍的大亭柱,懶洋洋道:“要不把我二姐和白狐兒臉湊一對,想來想去,也就他們兩個比較般配。”
大柱國白眼道:“這話你對兩人任何一個說去,都要討打。一柄紅螭,一柄春雷,有你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