罷了,若將來知道了,偏這沈天桐手裡卻有白哥兒半截袖子,到時傳出什麼閒話來,卻損了白哥兒的名聲。這將軍府和沈府一向有隙,聽得沈老夫人嘴巴不饒人,若是被她得了這個把柄,還得了?莫若慧心念急轉間,卻聽沈天桐淡淡道:“那半截袖子隨手拋在桃樹下,想是被風吹走了。既是我拋的,我便去尋來,你等著罷!”
沈天桐說著,出了桃花林,轉過園子另一邊的桃子樹下,瞧瞧四下無人,這才悄悄從袖子裡摸出蔣白那半截袖子,一時臉色陰晴不定,想不通自己適才怎麼就神使鬼差把這半截袖子隨手一揉,往懷裡一放了。因恨不得真個把這半截袖子隨手拋掉,再不回頭。一時又記起蔣白每到春季,確是有些精神不振,今兒撕斷他這祈過福的衣裳,倒有些不該。
顧秋波見得沈天桐和莫若慧說話,隔一會就出了桃花林,便假借要上茅房,悄悄尾隨,待見得沈天桐跑到桃樹下站著,忙躲在假山後。
桐哥兒今兒古古怪怪的,不知道搞什麼?顧秋波探個頭出去偷瞧,卻見沈天桐從懷裡掏出一塊什麼東西細撫著,不由奇怪,少不得細瞧那塊東西,一時“咦”了一聲,低低自語道:“瞧這顏色兒,卻和白哥兒早上穿那件衣裳的顏色一樣。莫不成就是那撕斷的半截袖子?桐哥兒藏著白哥兒這半截袖子作什麼?莫不成要拿了白哥兒的東西作法去?瞧著又不像。”
顧秋波也十二歲了,這段子跟著顧元維,聽了很多平素沒聽過的閒話,又偷偷看得幾本閒書,心眼泛動,“斷袖分桃”等典故,也已熟知。這會待要往斷袖那個方面猜測沈天桐,又想著沈天桐和蔣白不和,可能性似乎不大。待要不往那個方面猜測,又想不通他藏蔣白的半截袖子作什麼?心下不由嘀咕,驚疑不定,想著這事兒要是捅破了,那可不得了。一時伏在假山後不動,只拼命為沈天桐的行為尋找合理解釋。
沈天桐捏著手裡那半截柔柔滑滑的袖子,心下極是煩惱,轉個身拐過園子另一邊,見莫若慧等在一邊,便不動聲色過去,把袖子遞過去道:“找著了,你快些給他縫上,省的多事。”
莫若慧接過半截袖子一看,雖捏的皺巴巴,但乾乾淨淨的,連點泥土也沒有,哪兒像是被風吹走,這會才找到的樣子。心下了然,卻裝作毫不知情,只滿口多謝沈天桐幫著找回這半截袖子。
沈天桐見得眾人正在另一邊吟誦喬香巧的詩,顧正充又和蔣白下棋,似乎沒人注意他跟莫若慧,便低低道:“你別跟人說是我找到的,只說是你叫丫頭找到的便是。”
莫若慧點點頭,藏起袖子,這才走開了。
顧正充正跟蔣白說話,見得莫若慧過來囑蔣白寒涼的東西不要多吃,一時又拿帕子給蔣白擦汗,見蔣白嚷口渴,又親去斟茶,不由笑跟蔣白道:“慧姑娘人如其名,又賢又慧,不知道的,以為她是你親姐姐,這才體貼至此。”
“豈止親姐姐,那慧丫頭快成小白白的貼身老媽子了。”顧元維見得沈天櫻和喬香巧等人又是作詩又是彈琴的,卻覺著有些沒趣,這會湊過來看顧正充和蔣白下棋,笑吟吟道:“正充你剛才沒看到麼,小白白要去淨手,那慧丫頭還跟去服侍了,賢慧兩字不足以形容她。”
什麼跟什麼?蔣白不由瞪顧元維一眼,慧姐姐是跟人家一起去淨手啦,哪兒是去服侍人家?福王狗嘴裡就是吐不出象牙來。
蔣白對著顧元維作磨牙狀時,周嬤嬤卻正和尚太后道:“太后娘娘,皇后娘娘本來屬意蔣白,想為太子納她為太子妃,若是福王殿下得知白少爺是女娃,仍舊喜歡和她親近,那太子妃之事?”
尚太后擺擺手道:“元維得知蔣白是女娃,依舊喜歡和她鬧,那說明他並不是因為看著蔣白是男娃才喜歡的,而是單純喜歡蔣白。也就是說,元維並不是喜好男色才接近蔣白的。既這樣,只要有絕色又和他投機的姑娘家,他自然也容易傾心。若不是蔣白年歲太小,等不得她長大,倒要和皇后搶人。這會等不得了,倒要先給元維定下福王妃,拘住元維,大家方能放心。你過去敏王府,冷眼看著,有誰家府裡姑娘出色的,悄悄記下。我到時自有道理的。”
周嬤嬤忙應了,自叫人另備了壽禮等物,拿了單子進來給尚太后過目。尚太后見得不單另備了一份賀禮給顧秋波,各府裡的姑娘也另有賞賜,遂點點頭道:“你給各府裡姑娘賞賜東西時,她們自然要往前謝恩,你正好趁機看看樣貌舉止。至於那周蘭茵,倒不防再瞧瞧她和元維處的如何。”
待周嬤嬤領命下去,尚太后想得一想,便令人請了尚如貞過來,把事情說了,未了道:“元維這個性子,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