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齊王感慨萬分。可等他回過頭來要論功行賞時,發現那個在行軍打仗中出了不少妙招,排程糧草有方保證軍備供給有力的霍白安,不見了……
臘月的寧州城,顯得格外寧靜。大雪洋洋灑灑,街上行人很少,那酒肆茶樓中卻是熱熱鬧鬧。四年過去,悅來小樓已是城中最大的茶樓,今日茶博士正在說一段書——乃是那寧州城中見鬼愁與浪子回頭金不換的戲碼。
“話說寧州有個小霸王,一手長鞭渾不怕……”
茶博士驚堂木拍起,惹得叫好連連。
二樓臨欄的角落裡坐著一男一女,那女子模樣本來十分討喜,但卻總是故作嚴厲之態,此刻聽的茶博士的那段書,臉色早就鐵青了下來。她身旁的男子則是書生打扮,卻比那一般的白面書生瘦些黑些,身姿挺拔如蒼松,面容卻一直笑盈盈地,時不時在那女子耳邊呢喃幾句,逗得女子哭笑不得。
這二人正是從上京溜出來的霍白安與風珏茗。
“唉,我來數數你這次跑了會有哪些罪名。”風珏茗喝口熱茶,“恃寵而驕,翫忽職守,唔……比咱們上次離開寧州時就差了那條畏罪潛逃的罪名了。”
霍白安嘿嘿一笑:“有大哥在那裡頂著呢,我就算跑到天涯海角也沒事。霍白安翫忽職守那是正常的,霍青陽要是翫忽職守那就,嗯……”
二人一起想象了一下霍青陽翫忽職守的場景……
唔,好冷,好詭異……
茶娘端著茶點走來,挑眉壞笑:“二位,這段書你們覺得如何啊?”
霍白安與風珏茗對視一眼,呵呵乾笑,風珏茗咬牙道:“這是誰想出來的?”
茶娘彎下腰,神神秘秘:“這個嘛……”
“嗯?”風珏茗好奇地望著她。
“自然是……”
“別賣關子啦!”風珏茗無奈地嚷著。
茶娘一笑:“哎呀呀小五啊,你這成親四五年了,怎麼還這麼毛躁啊。”
風珏茗一愣,當即道:“這關我成親什麼事啊。你是不是怕我知道那個人之後找他算賬?茶娘你放心,我這人一向都是宰相肚裡能撐船的,這種小事怎麼會計較呢,告訴我吧,求求你告訴我啦。”
茶娘將木盤中茶點依次放下,笑道:“若你真要找他算賬,怕是還真算不清。那人啊,不是別人……就是我們悅來小樓的東家啊!”說完這話,旁桌有人叫添茶,茶娘又施盈盈的離開了。
“東家?”風珏茗蹙眉,抬頭朝著賬臺望去,一個五十來歲的老者正在那裡打著算盤。她心下不解,用胳膊捱了挨霍白安:“我以前沒有得罪過他吧。”
霍白安眨眨眼,一臉無辜道:“得沒得罪我不太清楚,不過……茗兒,這悅來小樓裡慘死在你龍虎鞭下的桌椅板凳不計其數……”
風珏茗默默低下頭——她以前真的那麼兇悍嗎……
霍白安柔著她垂在肩上的髮絲:“不過那人應該是掌櫃吧,不是東家。”
“哦?”風珏茗來了好奇:“那東家會是誰?”
不待霍白安回答,風珏茗猛地醒悟:“秦珍兒?!”可剛一說出來,就被風珏茗自己否定了:“不會是她。以前秦珍兒就想盤下悅來小樓,可惜一直沒成。咱們剛到上京時,她還給我捎了封信,說是寧州城的悅來小樓生意越來越好,看得她無比眼紅來著。”風珏茗一邊說,一邊笑,“你說秦珍兒也是,都懷著孩子了竟然還惦記著別人的茶樓。別人的孩子估計第一句話是爹或者娘,咱幹閨女或者乾兒子的第一句話很有可能是銀子銀子……”
霍白安悶聲而笑,贊同的點頭:“恩,極有可能!”
排除了秦珍兒,風珏茗陷入了迷茫:“那會是誰呢?”
“想不出來就算了,肯定是位朋友就行。咱們今天不是看看這寧州城嗎?”
“差點忘了!”
風珏茗站起身,二人相依走出茶樓。
茶娘憑欄看著雪中二人,神色豔羨:“掃雪煮茶,不過三等風流。論禪品道,也只能算上是二等風流。若你我二人,數十年後,仍能來到此地。恰似當年小樓初見,你輕聲喚我,我依舊替你斟茶淺酌,則是一等風流……”
“低聲說什麼呢?”
一聲喚,令茶娘回過神。
看著眼前這個男子,他的嘴角似乎永遠噙著笑意,劍眉之下,一雙眼眸如春、水般溫潤。茶娘不止一次的想,長成這樣,嘖嘖,真不知勾了多少閨中少女的一顆芳心。
“東家,今兒你怎麼得空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