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鬢髮。
是你的嘴唇正在親吻我的頸項。
前方,被妖豔霓虹掩蓋住猙獰面目的不夜城,輪廓漸漸清晰……
第六章
風生來到周宅,開門的花王容伯一見到他,就老淚縱橫四海。
不住嘴的說:「嵐少爺每天只吃一餐瘦得皮包骨死活不肯做手術急死老爺太太常常拿著你的照片一看就是幾個小時……」
風生來到自己曾住了幾個月的房間,現在居住其中的房客是周嵐。
床鋪周圍放滿各式各樣的金屬器材,讓這裡看起來像科學怪人的房間。但它們都是最先進的產品,雖然會給人冷冰冰的感覺,卻最大程度地方便了周嵐。
「你來幹什麼?胡律師不是都已和你交接好?難道你還有哪裡不滿?」躺在床上那位,一開口就是趕人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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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生並不回答他,只是自顧自走進去,坐到他的床邊,說:「你身高一八五,體重七十四公斤,血型O,愛讀大仲馬的小說,愛看達拉邦德的電影,喜歡的樂隊是涅磐和山羊皮;心水的西服牌子是Etro,襯衫牌子是Carolina Herrera;保養品習慣用迪奧,做工時擦鴉片香水,和我Zuo愛以後常噴一點YSL的Autumn;香檳酒一定要喝法國的那少少幾個品種,礦泉水則鐘意北高加索納爾贊,咖啡只飲肯亞咖啡豆做的土耳其式;食茄子一定先窩塌再軟煎,吃魚生則一定要蘸筱橋寬牌低鹽生抽……」事無鉅細如數家珍。
說得周嵐都愣住,半晌開口:「不愧是身價那麼高的伴遊,把每個客人的資料研究得如此通透。」
「我甚至已經記不住半年前最後一名女客的樣子。」
「是嗎?那半年後,你也應該記不得我了。」
「我從未刻意記過你的好惡,因為只有不敢期待未來的人才會回憶。可是不思量,自難忘,嵐,我愛你。」
哈哈哈,周嵐在心中苦笑三聲。要是半個月前,他會因為風生親口說出的這句告白歡喜得靈魂出竅,可是現在……他終於明白天意能捉弄人到什麼地步。
所以繼續狠下心說:「現在並不流行什麼結草銜環的遊戲。」
「報恩?你有恩於我嗎?會受傷根本是你自找。」
「可是我已不再愛你。」
「是嗎?」風生低下頭,同他平視,「看著我的眼,再說一遍。」
擺脫他?休想。他已立定主意要與周嵐糾纏到地老天荒。
周嵐睇定他的眼,清雅一如往昔。最初不就是這雙眼睛把自己迷得神魂顛倒?現在,裡面裝滿風生無聲的話語,正在苦苦哀求他,不要再拒絕。
對著這樣一雙眼睛,他還說得出什麼話來?
別過頭去,悶聲說道:「你到底要看我痛苦到什麼程度才肯罷休。」
風生伸手輕輕掰過他的臉,「你又何嘗不是把我逼得快跳樓?兩敗俱傷,何苦呢?」
「那你想怎麼樣?」
「很簡單,讓我陪在你身邊。」
「我已經配不上你。」沒有金剛鑽,怎敢做瓷器。
「我是誰?一個男妓而已,社會米蟲。曾經任何一個人都能讓我自慚形穢到死。」
「風生,我已經是個廢人。」
「胡說。」風生斥道,輕撫他的臉頰,「你的臉孔依然這樣英俊,頭腦依然這樣靈活,怎麼會是廢人?」
「你不明白,我用盡各種手段來得到你,就是因為有自信能夠帶給你最大的幸福,可是現在,我的胸部以下完全癱瘓,已經不能再給你做日本料理重慶火鍋廣式小點心,也不能再保護你,我甚至已經不能再擁抱你。」
「那個殺手已經伏法,香利早只怕也早已被你修理得很慘,我還需要什麼保護?嵐,我也是剛剛才想通這個道理。」風生看住他,輕聲卻堅定地說,「不能和你在一起,才是我最大的不幸。」
「風生,你現在不離開我,幾年以後你厭了再離開,我會瘋掉。」
「是嗎?你對你自己鐘意的物件如此沒有信心?若今天癱瘓的是我,你還會不會繼續愛我?」風生說著露出邪惡的笑,「大不了換我上你。」
「……風生,你好像天使。」周嵐哽咽著說。
這段時期他躺在床上,常常想起小時候家中牧場裡的一匹賽馬,在前腿受傷無法比賽後絕食而死,自尊心高的動物尚且如此,更何況他。難怪古人說慷慨赴死易,忍辱偷生難,苟延殘喘,實在是一件極痛苦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