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太太,看來貴府真是需要一位教養嬤嬤呀!”
王蘇氏的聲音剛落,崔氏終於開口了,不過她說話的物件是趙太太。
“大太太,何、何出——”趙太太下意識的要辯解,只是當她不經意的捕捉到崔氏嘴角那抹隱隱的笑意時,猛然間反應過來,連忙嚥下後半句話。
“哎,崔氏,你也太過分了吧,我、我一直和你說話,你怎麼理都不理。難道,你看不起我家大人?”
一直被無視,王蘇氏簡直要被氣炸了,她嗓音中已經帶了幾分歇斯底里。
“姐姐!先別急!”
蘇姨娘和王蘇氏一樣,根本不知道崔氏慢條斯理的幾句話裡有什麼玄機。不過,一向最善察言觀色的她,還是發現了有些不對勁。
沒錯,崔氏的話她或許沒有聽明白,但趙太太臉上的不自在,她可是看得清清楚楚。
厄,難道她和姐姐做錯了什麼?又讓這些貴夫人們捏到了短處?
想到這裡,蘇姨娘連忙拉住跳腳的姐姐,小聲的安撫道。
“嬤嬤,咱們走吧!”
崔氏嘴角的弧度更大,她緩緩把茶杯放在小几上,起身準備離去。
“慢,大太太且留步!”
趙太太見狀,連忙起身阻止。現在她不攔住崔氏,明天她們趙家便會被扣上“不知尊卑”,“自甘墮落”的帽子,接下來她們趙家也會被京城的貴婦們嫌棄、鄙視甚至排斥。流言散播得再嚴重些,家裡未出閣的姑娘們也會被連累!
“恩?”
大太太定住身形,側著身子雙眉微挑,臉上的表情平和而優雅。
“大太太,真是讓您見笑了,”趙太太嘴裡說著告罪的話,雙手也沒有閒著,直接親熱的攙扶上崔氏的胳膊,無奈且抱歉的說道:“唉,您有所不知呀,前些日子大郎的娘子有了身孕不能主持中饋,二郎的娘子偏又病了需要靜養,我只好把她送到農莊去休養……這不,家裡全靠我一個人忙活,可我也是上了歲數的人,身邊還有二郎的女兒元娘需要照顧,精力有限呀,萬般無奈之下只好從二郎的幾個妾室裡挑出兩個姨娘幫忙跑跑腿”
說到這裡,趙太太已經把作勢要告辭的崔氏拉了回來按坐在椅子上,“唉,誰承想,這些姨娘呀還真是上不了檯面,剛抬舉沒有兩天便忘了自己的身份——”
“哎,趙太太,您怎麼這麼說,前些日子你還對我說,二郎的娘子王氏軟弱無能又有失婦德,趙家內院裡全靠我家妹子支撐呢。這、這才轉眼的功夫,你怎麼又變了?”
王蘇氏被那個“上不了檯面”刺激得有些發暈,骨子裡的自卑拼命的叫囂著。
“來人!”彷彿崔氏附體一般,趙太太也開始無視蘇家兩姐妹的存在,她抬高嗓門吩咐道:“還不把蘇姨娘拉下去?還有蘇姨娘的姐姐,既然是來看蘇姨娘的,還是去蘇姨娘的小院吧。”
這時,聽到主母的吩咐,從門外廊下進來幾個丫頭和婆子。趙太太見眾僕婦頗為忌憚蘇姨娘的模樣,便沉下聲音,“正堂是接待貴客的地方,並不是什麼人都能進來。咱們趙家斷沒有和姬妾的家裡人續親戚關係的道理。蘇孺人剛才不是也說了嗎,你是以蘇姨娘的姐姐身份上門,那就按規矩來辦。”
“規矩?”
什麼規矩?王蘇氏真有些搞不懂,自從妹妹嫁給趙天青後,她一直都是這樣呀?也沒見誰說過這不合規矩,怎麼崔氏一來,一切都不對勁了呢?!
“什麼規矩?我知道就是李家的大太太搞得鬼,哼,外甥女惡毒,她的孃家人又能好到哪裡?還有,趙太太,我記得你明明說過,要讓王綺芳給我妹妹肚子裡的孩子贖罪,你不會連這個也忘了吧?”
“姐姐,算了,別說了!”
趙太太的話說到這個份兒上,蘇姨娘再不明白就是個呆子了。她眼中氤氳著水汽,哽咽的拉著姐姐要往外走。
“別說了?為什麼不說?崔太太,我知道你瞧不起我們這些平民小戶出來的姑娘,嫌我們身份低賤。可哪怕我們再低賤,也從來沒有害人性命的惡毒想法。還有,你不就是跑來幫外甥女王綺芳撐腰、要公道嗎,何必繞那麼一大圈彎子,一會兒說什麼首飾、一會兒又說什麼身份,乾乾脆脆的問不就得了?!”
“哦?”似乎聽出蘇氏語氣中的悲憤,崔太太如蘇氏所願的抬起頭,饒有興致的問,“那請問蘇孺人,王綺芳在哪裡?她究竟做了什麼惡毒的事,讓你一個小妾的姐姐敢在她孃家人的面前大呼其名,且口出穢語辱其清名?”
“在哪裡?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