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我的準備工作已經完成,現在,我要了卻我的心願了。
如果我的直覺沒有錯。他就是殺害我父親的兇手。我得到的直接證據就是,他和一夥民警當天晚上從六點開始,用刑具痛毆我父親。錢家明當時用的是一根很粗魯的木棍,是聯防隊員白天拿來練武的。最後一棍就是錢家明打在我父親脖子上的,這最後一棍導致了父親的死亡。
我不能說出是誰告訴我了這個秘密。但我敢說,在我父親死亡這件事上,錢家明無論從當事人的角度,還是從負責人的角度,都要負最嚴重的責任。他既是科長,也是致命的打手,他是有罪的。
如果換了在一年前,我可能還會覺得一籌莫展。現在,我不再有這種感覺了。現在,我有辦法做到我想做的事。因為我不再依靠別人了,我依靠自己的方法。就像偷那些貪官一樣,我用自己的方法。我的方法就是我的標準,我的標準沒有條文,沒有典章,它們全在我的心裡。
我環顧四周,這裡已經變樣,原先的泥地被整平了,不知道又要蓋什麼大廈,但它們跟我沒關糸。我的命運是自己改變的。現在我跪在這片土地上,當一回法官。因為我決定要做一件事了。
這是很奇怪的,我在決定結束一個人的生命時,自己卻是跪在地上的。我明白了,我跪的是自己的良心。是跪父母和妹妹。
我對著空氣說,現在,我代表我的良心,判處錢家明死刑,立即執行。
你覺得很好笑嗎?可是我說完,卻哭了。風吹過來,我低下頭,又聞到了泥土的氣味,它還是腥的。我在殺人的前夜,沒有絲毫的驕傲,卻平添無比的孤單。
我進入程式。據我瞭解錢家明有一個小老婆,二十多歲,是荊西派出所的一個戶籍警,一個人住在金田開發區的一幢新樓裡。錢家明每週都要跟她幽會一次。他很狡猾,有一套約會的時間規律。比如這一週如果是週五晚上過來,下週就變成周六,再下週是週日。所以其實錢家明是每八天和姘頭見一次面。這是要掩人耳目,主要是對付他老婆的。
我跟蹤他到金田開發區的湖洋公寓。他傍晚七點進去,到十二點半才出來。他出來後,突然站在樹蔭下拉尿,拉了好久。我覺得奇怪,繞到樹後去看,我看見了讓人噁心的一幕:這老兄居然在清理自己的私|處,仔細地揭開粘在上面的衛生紙。我差一點吐出來了。這就是我的仇人,他果然是壞人,現在他的醜行敗露無遺。人們常說我們是社會渣滓,我覺得他這種人才是渣滓,我長到現在連女人的手都沒摸過,他卻有兩個老婆。這種人殺掉是很正確的,他活在地上對人民沒什麼好處。
他清理完私|處,把一包東西用力扔到黑暗的空地上,然後上了車。可是我已經在車上了。我從後面用一根繩子勒住他的脖子,他四腳亂蹬。
他叫道,放開!我開槍了。
我說,別喊,你沒槍。我查過了。
他說,你是誰?
我說,你現在開車,往南開。
他說,好,好好,你不要亂來。
我讓他把車開到那片離火葬場不遠的野地上。就是我跪在那地方。我把他綁在一棵樹上,說,你認得我是誰嗎?他看了我半天,硬是沒認出來。我很傷自尊。我想,這個人做的壞事太多了,竟然連自己殺害的人的兒子都認不出來了。
我說我叫馬木生。他立即明白了,大喊,你父親不是我殺的。
我說,你不是說他失蹤了嗎?怎麼又變成殺了呢?
他支吾道,是失蹤了。。。。。。跟我沒關糸。
我拿出一張我寫好的宣判書,把我父親被害的整個過程讀了一遍。錢家明聽出問題來了,開始掙扎。他哀求我,要我冷靜。後來又威脅我,說,不出三天我就會被刑偵隊抓到,我還年輕,犯不著找死。最後他說,他可以給我錢。
我說,你能給我多少?
他看到希望,說,你要多少?
我說,你這種時候還跟我談判嗎?
他說,我給你二十萬。。。。。。。見我沒吱聲,馬上又說,五十萬,可以了吧?
我說,你他媽的不過是一個科長,你哪來這麼多錢,一開口就五十萬!你們這幫人真是壞透了!我告訴你,我就是專偷貪官的老大,什麼錢沒見過。今天,我就是要判處你的死刑。
他嚇得開始大聲呼叫,頭瘋狂地四下環顧。
我從車上拿了扳手,走過去敲了他的腦袋。他死了。
我在判決書上籤下自己的名字,塞到他的脖梗子裡,就地把他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