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隻雌蟲表示一切正常需要安靜?這,這是怎麼回事?
安寧一邊發出精神力干擾,一邊想駕駛機甲衝過去。但是他從來沒有接觸過雌蟲驅散戰蟲的訊號,所以只能用最溫和的方式來安撫這鋪天蓋地的蟲群。可是另一隻雌蟲散發的死亡氣味仍舊有效,只要他的機甲一想接近雷克斯,周圍的蟲群就開始激動起來。
安寧心急如焚,開始強行催眠周圍離得最近的戰蟲。如今他的催眠能力已經又進一步,戰蟲也沒有雌蟲那麼強的抵抗力,很快周圍就倒下了一片戰蟲。但是蟲子實在太多,安寧還沒有靠近雷克斯,已經感覺到有些力竭了。再也按捺不住,安寧開啟鐳射炮強轟,即使再度引起蟲群的瘋狂他也顧不上了,現在他只要到雷克斯身邊去!
空中突然傳來能量波動。安寧在蟲群的包圍中也感覺到了,他抱著最後一絲希望看了一眼——天空中出現一片陰影,一艘大型飛船完成了躍遷,出現在垃圾星上空。隨著這艘飛船的出現,另一種波動傳來。安寧愣了一下,這波動頻率與雌蟲很相似,這是蟲族的訊號,但卻是他從來沒有接觸過的——這艘飛船在發出模擬雌蟲的干擾波!
圍繞著機甲瘋狂攻擊的戰蟲像潮水一樣退開了,整顆垃圾星上的戰蟲都向那艘飛船湧去,包括地面上不能飛行的躍蟲和工蟲,連僅存的幾條穴蟲都鑽出來,爬到離飛船最近的那塊地面上,向著飛船拼命地扭動著身體。
安寧瞥見飛船側面的SCS標記,一口氣鬆了下來。這是索克斯家族的飛船,至於船上擴散出來的干擾波,應該是對幼蟲的研究有了成果,破譯了部分雌蟲的訊號。不過這時候安寧已經顧不上再思考什麼,所有的蟲子都追隨著飛船去了,雷克斯的機甲終於出現在他面前,安靜得可怕。
安寧把機甲靠上去對接,然後撲出自己的駕駛艙,砸開了雷克斯的機甲駕駛艙。
艙內空氣混濁,已經完全無法呼吸。雷克斯靜靜靠在駕駛座上,頭垂在一邊。生物機甲與普通機甲不同,駕駛座上有一套連體生物服,駕駛員整個被這件生物服包裹著,即使失去了知覺也仍舊被禁錮在座位上。
安寧像瘋了一樣撲過去扒開生物服。為了防止震動中生物服脫落,用的是記憶橡膠,包裹得很緊。安寧拼了命地用手去扒,掀斷了指甲也完全沒有感覺。厚厚的生物服穿上的時候需要輔助工具,脫下來的時候卻全是他用手硬生生扒開的。
十指鮮血淋漓,染在雷克斯赤…裸的胸膛上。他全身上下只穿一條內褲,以便生物服內的電極觸點能更好地接觸面板獲得訊號。
安寧還是第一次看見雷克斯的身體。蜂蜜色的面板上遍佈傷疤,大部分已經很淺,顯然是少年時候留下的。露在生物服外面的頸部有在缺氧情況下自己抓出的血痕,有些已經乾涸。但是面板下包裹的肌肉勻稱、線條流暢,尤其是胸腹部,有漂亮的肌肉群。可是現在胸膛已經不再有呼吸的起伏,安寧把耳朵貼上去,聽不到心跳,手按到頸側,也感覺不到脈搏,他放出精神力去試探,但是整個駕駛艙裡沒有任何能量波動。
腦死亡!安寧已經有些麻木的大腦裡浮出這個詞。這年頭,醫學發達,什麼跌打損傷斷手斷腳器官再生,統統不在話下,甚至心臟不好了也可以換,或者乾脆用體外迴圈器,只有腦死亡,卻是任什麼藥物和器械都不能挽救的。
安寧突然爆發地撲到雷克斯身上,雙手拼命地按壓著雷克斯的胸膛,做著心肺復甦。手下的身體還有餘溫,肌肉和面板還是柔軟而有彈性的,他不能相信這個人已經死了,他甚至還沒來得及說出來他想說的話……
手上機械地按壓著,安寧覺得自己的頭腦已經昏亂了。缺氧時間過久造成的腦死亡,他不知道還有什麼辦法能挽回。所有的情緒都堆積在了胸口:父親和兄長無辜死去的憤怒;林恩死時的痛苦和無力;還有雷克斯這種完全不在他意料之內的死亡……
在安寧心裡,雷克斯好像是不會死的。儘管與蟲族的戰鬥就是與死神共舞,但是他從來沒有覺得雷克斯會死。甚至是在囚犯們逃跑時劫持的飛船上,當囚犯們要殺他的時候,在潛意識裡,安寧仍然沒有覺得雷克斯會死。所以在雷克斯轟開飛船逃出去的時候,在他心裡居然都沒有覺得不可思議。可是現在,這個他一直在心目中當成戰神,當成永遠不會死的人,卻躺在他的面前,真的死了,死得那麼突如其來,那麼悄無聲息……
安寧沒有聽到機甲內的波動探測器在滴滴叫喚,紅燈急速地閃爍,頻率越來越快,直到爆裂;他也不知道從飛船上衝下來的梅林在對接的兩臺機甲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