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契的閃出一條直通大門的道路,所有的兵器都算有禮的將刀刃垂下,所有的眼睛都在關注著這位武林盟主的一舉一動。
冥皇,金色的獸瞳中是帶有殺意的,尤其是自己因一時情急而脫口而出的“耳鬢廝磨”……他的手,經脈隨遊走的真氣而暴突,幾此要張開又幾次握緊。每次他情緒動搖,聽雪都在他耳邊悄悄細語……
“別忘了……”內力讓他聽的清晰,但也讓他聽出聽雪……驕傲如她,看到自己的眼神就像看到一隻無意中被吸過兩口血的斑蝨。
“請吧。”見他一直沒有動靜。皇甫嶽人的口氣開始有些重,侍衛們的刀刃也有亮起的跡象。
被點回神,鳳心揚看著皇甫嶽人漸漸露出一個笑容,只有皇甫嶽人才能懂的笑容。
“心玫比我更可悲。”
神情,有一瞬間的停頓。皇甫嶽人的眼睛看著鳳心揚,眼神的餘光卻在捕捉鳳心玫的表情,“我一直很好。”眼睛,還是忍不住去看著沒有表情的妻子。
“‘好’?是啊,你是很‘好’。作為家主,你舍了‘儂月’另闢‘忘昔’卻依舊名利雙收坐享金山銀海,很好;作為兒子,你善解人意孝順父母,很好;作為丈夫,你溫柔體貼關懷妻子,很好;作為父親,你嚴慈並施,教養出被江湖人戲稱為‘柳風公子’的隆珏,很好。”他的眼睛看著他的眼睛,“但作為男人,我說的是拋開你一直拘束著你自己的倫理教條、責任義務……作為男人,難道就沒有過‘遺憾’?”
“‘好’?是啊,你是很‘好’。作為家主,你舍了‘儂月’另闢‘忘昔’卻依舊名利雙收坐享金山銀海,很好;作為兒子,你善解人意孝順父母,很好;作為丈夫,你溫柔體貼關懷妻子,很好;作為父親,你嚴慈並施,教養出被江湖人戲稱為‘柳風公子’的隆珏,很好。”他的眼睛看著他的眼睛,“但作為男人,我說的是拋開你一直拘束著你自己的倫理教條、責任義務……作為男人,你難道就沒有過‘遺憾’?
”
皇甫卓的眼睛看了過來,他看的是他的兒子嶽人;顏嫣然的眼睛也看來過來,她看的是她的女兒聽雪。
而此時此刻的聽雪的眼神卻一直都沒有變化,只是偶爾的,美麗的眼睛在看著她的丈夫冥皇時會流露出些許……
長輩們的恩怨情愁,尤其是各自父母的愛戀糾葛……小輩怎可多加置喙?但同樣為“小輩”:小荇的神情始終沒有變化,清冷而理性的目光始終只停駐在母親與妹妹的身上;星兒的小臉上也許藏著一些好奇,但一雙純淨美麗的眼睛明顯已經猜到了事態的最終結局,始終沒有過太大變化;唯有隆珏,他的眼神在母親、姑姑、姑丈、祖父、祖母,特別是父親身上浮游。
隆珏知道,他一直都知道父親有一個習慣:每日晨起,他都會在後院靜坐片刻,看一會兒在那朦朧晨霧中閃現的花葉上新凝的露水;母親也有個習慣:每當父親去靜坐賞露時,她總是幫父親縫補衣物。有舊衣時縫補舊衣,沒有舊衣就縫製新衣。
從小看到大,他並不覺得父母的這些舉動有什麼怪異,他也真的只是把這些當作一種純粹的“習慣”。
但當他見到久別重逢的姑姑,以及聽完舅舅方才的那一番話……姑姑剛才在知語亭時,總是微笑看著凝聚在花草嫩葉上晶瑩的露珠。而奶奶在與她閒談中無意中提起:姑姑當年有一雙堪比“神針”的巧手(別忘了她在滌心苑自力更生的17年)。
隆珏看著父親:他不知道自己現在該說些什麼做些什麼,保持沉默也許是他此刻唯一的選擇。
鳳心揚等著皇甫嶽人的回答,其實所有人都在等著皇甫嶽人的回答。
一聲吁嘆,皇甫嶽人的喉嚨開始有了聲音。
“‘遺憾’當然是有的。”皇甫嶽人的表情一點也不僵硬,但鳳心玫的神情卻因此而僵硬。
看著那與冥皇站在一側的女子,叫出那塵封在心底多年的名字,“聽雪。”眼睛,第一次如此坦然的看著她,“你是我的劫。從我踏入滌心苑的那一刻起,你註定是我皇甫嶽人此生的劫。”
聽雪的眼睫微動,沒有說話。
皇甫嶽人走到面色蒼白的妻子身邊,張開丈夫的手臂環抱住她,“皇甫嶽人年輕時有個‘劫’叫聽雪,他現在有個妻叫‘心玫’。”
鳳心玫的眼睛流下一滴淚水,她很快地將之抹去,“我沒有後悔……”
“我也沒有。”妻子此時的目光刺痛了他的心,“從我決定放棄聽雪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我不會後悔。”擁著鳳心玫,他看著神情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