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準舉劍衝來的敵人猛地一踹,就聽聞來人的淒厲慘叫,怕是斷了臂膀吧。
她伺機接下對方離手的長劍,奪了武器,她並非要自己使用,卻是往身旁李朔的方向輕擲。“殿下,接住!”
他伸手接下劍,沒用來保護自己,只是望著手中兵器微怔,同時轉頭看著她,眼裡降下冷冽冰霧。
“殿下,別發愣!快離開此處,這裡就交由玄鈺斷後!”
出乎意料的,他的劍尖並未指向敵人,反而朝她走來,將劍鋒抵上她頸項,在這緊要關頭,他無視身邊還有多少要命的敵人,卻突兀地大笑起來。
她驚慌莫名,不解他的轉變為何如此不合時宜。
“殿下,您這是……”
“還不懂嗎?”他笑容依舊優雅俊美,可笑容中的譏諷與憤怒,能令見者無不膽戰心驚。“誠如你所說,除非造反,否則皇宮中何來如此多的刺客?”
“所以這是?”所以她的直覺並沒有錯!打一開始,這些人就沒打算真取大皇子的性命;打一開始,左相國就沒什麼女兒。那些不過虛晃演出。
這是——陷阱,一個大皇子拿自己性命為餌,誘她自曝身分的陷阱。
“你終於露出破綻了——晁玄鈺!本宮等的,就是這一刻!”他威勢十足的拋下了劍,知道就算他不要脅她性命,她也不會再反抗。
奇妙的是,知道這是陷阱,她反而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遇襲不是真的,李朔不會有事……她閉上雙眼,一切都結束了。
“殿下……現在該怎麼做,還請殿下指示。”不知何時,強忍渾身戰慄的左相國,領著一票傷痕累累的侍從跪在一旁。
“替她帶上鏢銬,押人大殿,小心別讓她逃了!我要親自處刑她!”
李朔逕自轉身離去療傷,沒再回頭,身影沒入黑暗中。
夜色迷濛,陡然,狂風大作;冷冬,寒意上身。
晁玄鈺孤立無援地,站在僅有他與她的空蕩大殿上,李朔居高臨下端坐主位,直視雙手被上了重重枷鎖的她,眼中沒有半分憐憫。
呼吸間,盡是令人窒息的沉重壓力,沒人敢先開口。
“你……氣我隱瞞你嗎?”私下不用敬稱,是長年來的習慣,也是她一直感受到,他對她特別的地方。這是她晁玄錳唯有的特權啊。
他沉默許久,表情冷然,也沒刻意要她回話做出區隔,可態度依然高傲。
“玄鈺,你瞞騙我整整三年。事發後又頑抗否認,就是堅持不吐實。若換成是你,你不氣嗎?被你當成傻子玩弄於掌心,你將我這皇子的尊嚴置於何處?”
她認清他不再是那位體恤部將的王君,也不再是笑談風生的密友。
她於他,如今只是個欺君罔上、罪名確鑿的人犯而已。
“千錯萬錯,是我的錯。一切罪名我一人承擔,只求殿下放過晁家。”
毋須再辯解,她認了罪。
如果他扮女裝和她當姐妹,偷看盡她身子無限春光,她也會生氣沒錯。
見他始終不說話,她小心問了。“你……殿下想砍我腦袋嗎?”
她心上雖已有了準備,卻還盼著他會有那麼一點點的不捨。但,她沒資格盼這些的。
他冰漠反問:“你說呢?不砍,成嗎?就算判你斬立決,也理所當然。”
無情的言詞遠比錐刺更讓人心痛,他那斷然神情,彷佛之前對晁玄鈺的百般親密愛憐都是假,彷佛方才對她的深情表白,只是夢一場。
“剛剛那些……殿下早與左相國商量好了?”有些不明白自己還想知道什麼答案,也許只是想讓自己死心的更徹底吧!是她先負他,不怪他絕情。
“他哪來那本事對我尋仇?不這麼做,狡猾的你怎會落入圈套?”
“呵……”她苦笑著,眼中起了迷濛霧氣。本來就是假的嗎?那些話,也是陷阱的一部分嗎?虧她還以為……虧她還以為……
殿內應該沒有風動的,可她卻感到脖子上有些涼意。
還好她頸子細,一刀下去,應該能很俐落,不會遭受任何半生不死的痛苦吧?
“看在君臣一場,可以痛快給我一刀嗎?”她不想拿過去的情誼求他寬赦,想必他也不會輕饒他。
“辦不到。那太便宜你。懲罰,得要讓你活著才有意思,這次,你休想我會原諒你。”
“真是這樣呀……”看樣子他是氣炸了沒錯,不知道他會用哪些刑罰?
過去,她雖是他的近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