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悠地流淌,幾乎可以稱得上是慵懶,似乎篤定陳默沒法翻案。
隨後一疊檔案被遞給了法官。
“這是自去年春節後至今陳默公司拿下的所有標的,而在這之前,政府部門的工程專案一直是由另一家專業建築工程隊在處理。另一方面,這是陳默公司今年年初遞交的標書,根據專家的鑑定,這份標書裡的材料和人工報價仍然有很大的問題。”檢調部門的律師繼續說道,“綜上所述,再加上沈小姐的陳詞,我們有理由相信,陳默有賄賂國家公務人員的行為。”
話音剛落,臺下便傳來陳默母親的冷哼,那聲音並不算響亮,只是此時,法庭內一片肅靜,讓這聲音極具穿透力。一時之間,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她。
只有陳默,仍然低著頭。他聽得出那聲音的來源,只是不想看到自己母親的臉。今天這陣勢,陳默哪裡料不到,裡面有自家母親的摻和,雖說是為了救自己,可是以他如今的心境,卻還是不能如同常人一般面對她。
蘇沫微微皺了皺眉,心裡卻已經下定決心,如果這一次陳默能平安出來,她一定要和陳默好好談談,父輩的事情終究不是她能夠理解的。就如同自己的母親在國外呆了這麼久,可是既然蘇遠不追究,那麼她做女兒的又能再說什麼呢?
說到底人生在世,若是和自己並無直接關係的事情,又何必那樣執著的呢?很多時候,陳默的痛苦或許都和他的放不下有關吧。放不下父輩之間的恩怨,反而因此把自己陷進去了。
蘇沫忍不住在心底嘆了口氣。
審判程式一步一步的進行下去,律師又向陳默問了一些問題,陳默語氣平板地回答著,這些問題大多數早在開庭前杜仲就已經與他模擬過了,答案都是他們一起商量過的,幾乎最完美的答案。
看著陳默從容不迫的樣子,沈靜的臉漸漸垮了下來,似乎有了一絲焦急。
而杜仲則含笑坐在一旁,偶爾朝陳默遞過滿意的一眼,顯然對眼前的情況很是滿意。雙方辯論過後,杜仲清了清嗓子,發言道:“被告方現有一重要人證及物證提交法庭,請各位審判長審判員稍等片刻,我方的人證可能還在趕過來的路上。”
審判長見此,和審判員們商量了一會兒,幾個人竊竊私語一通,隨後點了點頭,宣佈暫時休庭,等待新的證據提交上來以後,再繼續審理。
休庭期間,蘇沫覺得身體不太舒服,想去外面去透透風,周念然不放心,陪著她一起。剛走出走廊,蘇沫便看到杜仲匆匆朝她走過來。周念然見了杜仲,也迎了上去。
“從這裡走出來,隔壁第二間房,陳默在那裡等你,動作快,別被人看見。”杜仲壓低了聲音,隨後拉著周念然離開。
蘇沫心裡砰砰亂跳,似乎全身的血都倒流到了心口,滾燙的熱,幾乎爍傷了她自己。
跌跌撞撞地趕過去,開啟門,陳默就那樣安安靜靜地坐在沙發上,手上還戴著手銬。璀璨的陽光從他身後的窗戶外灑進來,襯著他越發瘦削的臉,顯得格外慘白。
蘇沫不爭氣的摸了摸眼角的淚水,慢慢走過去,顫抖著聲音,叫了一聲:“陳默……”
陳默抬起頭,朝她微微一笑,手銬隨著他的動作發出冰冷的咔噠咔噠的聲響,他伸出胳膊,輕笑著說:“來。”
蘇沫一頭扎進了他的懷裡,肩膀止不住的抽動。她抱緊了陳默的腰,感到男子堅硬的身形就靠在她身上,那麼真實,那麼溫暖。
胸腔裡有什麼東西要破體而出,在心口來回翻滾,煎熬。蘇沫吸了一口氣,卻終究是忍不住低聲抽泣起來。
陳默沒有說話,只是一直緊緊擁抱著蘇沫。從陳默被帶走以來,這是他們第一次這麼近的抱在一起。彼此的肢體接觸,像是融為一體,彼此汲取對方身上的溫暖。
這樣的時刻,沒有什麼言語可以表達他們此時的心情,只能藉著這樣一個擁抱,宣洩這些日子的思念、彷徨、擔憂……
“蘇沫……”陳默的聲音如同一聲細不可聞的嘆息,在蘇沫的耳邊響起,那樣的愜意和滿足,好像只要擁著她,就可以忘卻一切。
蘇沫沒有說話,只是伸手伸手摟住陳默的腰,緊緊地,任憑自己的淚水打溼他的衣襟。
這樣過了一會兒,他們才終於能從擁抱中解脫出來,久別重逢,又要面對這樣的苦難,兩個人都有些激動的不知該說些什麼好。
陳默的嘴張開又合上,反覆幾次,卻未說出一句話來。
想說的話太多,她過得好不好?這些日子可遇到什麼事情?公司現在還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