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天色——莫不是天變涼了?應該沒有那麼快吧?
只不過,讓寶玉極度鬱悶的是,他還是不忍心把胤禛怎麼樣……
愛情……果然是一個讓人又恨又愛的東西!
寶玉即使是一夜未睡,精神依舊很好,一大清早的,就百無聊賴的在後花園亂逛——早晨的花園,雖然景色是一樣的,但和下午,晚上的比起來,又別有一番風味了。
“嗯?”剛轉了一個彎,寶玉就見一個穿著十分土氣的老太太正彎腰坐著什麼,不著痕跡的皺皺眉——賈府有人穿這種衣服的嗎?
穿著土氣的老太太聽見身後的響動,猛然轉過身來,驚訝的看著站在晨光中,容貌精緻俊秀的少年。少年的身材修長,五官仿若是上帝最完美的傑作,雕刻的恰到好處。
“呃,你……”劉姥姥就是沒見過世面,也能看的出來這個少年絕對不是府裡的下人,只是……昨天賈府大大小小的主子不是都見過了嗎?
“你……不是賈府的人吧?”寶玉打量了劉姥姥一眼,有些不確定的開口——他平日裡是絲毫不關注這些的,故而並不能完全肯定。
“啊……不是不是!”劉姥姥漲紅著臉連連搖手,語氣自然而然的變的謙卑:“這位少爺,我是不是打擾到您了……”
“沒有。”寶玉瞥了一眼劉姥姥的腳下,這才發現她是在把昨夜落在地上的花瓣都歸納到一起。
“呃……我是看這些花瓣都是新鮮的,扔了可惜了……都拿回去還能製成幾個香包……” 劉姥姥一臉的窘迫之色,眼中帶著小心翼翼的卑微和討好。
“哦。”寶玉淡淡的應了一聲,繼續不緊不慢的往花園裡面逛,似乎並沒有把劉姥姥的話放在心上。
劉姥姥看著寶玉漸漸消失的背影,一臉的奇怪。
“一個長的很好看的人?”花匠停下手中的活,疑惑的看了劉姥姥一眼,笑道;“這府裡的主子們長的都好看啊,不知道你說的是誰?”
“就是……嗯,他大概只有十六七歲的模樣……”劉姥姥努力的比劃著,卻不知道該怎麼表達。
“哦,你說的是寶二爺吧?府裡的主子,就寶二爺是十六歲的。”花匠笑道:“寶二爺可厲害著呢!別看他小小年紀,早就已經金榜題名,高中狀元了!”
“狀,狀元?!”劉姥姥一臉的不可思議,既然滿是羨歎:“真真是了不得啊!”
“是啊,就像珠大爺也是很有文采的呢,只可惜……”花匠嘆了口氣,微微搖頭:“只可惜啊,太太做了錯事,害的兩位少爺跟著受罪,原來老太太可是把兩位少爺,特別是寶二爺捧在手心上疼啊!現在呢?又轉而喜歡起環三爺來了。”
“這樣啊……”劉姥姥雖然不知道花匠口中的太太到底做錯了什麼事,導致她的兒子都被賈母遷怒,卻也知道肯定不是什麼普通的錯誤,也就聰明的沒開口。
中午的時候,寶玉也從賈珠那兒得知,他早上遇到的那個老人是王熙鳳的遠親,向賈府來借銀子度日的。
“賈府自己都已經入不敷出了,還有閒錢借給別人?”寶玉不屑的扯了扯唇角,滿目嘲諷。
“寶玉,也不能這樣說啊,二十兩銀子而已,賈府再不濟,也是能拿得出的。”賈珠溫文的笑著,優雅的翻過了一頁書:“這話要是被別人聽到了可不好。”
“大哥,你是不是在用你攢下來的銀子去……”寶玉抿抿唇,沒有說完,眼裡滿是懷疑之色。
“就算還了高利貸,但府裡的欠賬也已經夠多的了。”賈珠略顯疲憊的揉揉太陽穴:“我只有兩三千兩銀子而已,全部填進去……也不過杯水車薪罷了。”
“現在賈府不過是一個空殼罷了,你還打算接手?賈璉不是長房嫡子嗎?你就讓他繼承好了,跟他爭什麼?”寶玉很是不理解賈珠的行為——一個大廈將傾的府邸,有什麼值得留戀的?他對賈珠還是有那麼一咪咪的感情的,實在是不想讓賈珠捲進這個漩渦裡。
“寶玉……”賈珠對自己這個好似冷心無情的弟弟很是無奈:“你也知道賈璉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賈府要是真的到了他的手上,還不得被敗光了嗎?王熙鳳再厲害,也不過是個女子而已,能左右得了賈璉嗎?”
現在只要稍微有點兒腦子的,就能看出賈府已經是個空殼了,平心而論,他還真的不想去碰這些麻煩的東西,但是……他實在是不能看到賈府從此敗落下去啊!賈珠現在唯一擔心的就是,在還沒輪到自己執掌榮國公府的時候,這個曾經顯赫一時的府邸就已經徹底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