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藍引了她進屋,因大宋人膝下有黃金,不興跪禮,哪怕是見著皇帝,也可腰桿子挺直了說話,因此八娘規規矩矩的給老夫人福了福身,說了一翻福如東海壽比南山之類的祝詞,老夫人就笑著把她拉到懷裡,對著眾人笑道:“這就是我那八孫女兒,是個頂懂事能幹的孩子……”
又把身邊的一眾女眷,給八娘介紹了一下,有些八娘是熟悉的,如干娘武夫人,翰林夫人陸伯母,還有自己的三個姑姑,臨川王家的老夫人並七姐的婆婆等人,另一些如南城縣的王家,大嫂的孃家親眷,還有臨川並南城縣的一些簇親,卻是沒見過的。
三姑姑嫁在臨川,最是嘴利,見八娘給眾人一一行了禮,也笑道:“我那二嫂是個溫善的性子,生出來的幾個孩子,可個個兒伶俐,尤其是這八丫頭,上回去臨川時,看她那一雙靈氣的眼,我心裡就覺得這孩子將有在女公子裡頭,也是個能幹的,結果吧,我這話才說不到一年呢,這孩子才多大個人,就開了南豐城裡如今頂好的飯莊,我聽說,生意還挺好,特別受我們南豐城百姓喜歡,我這當姑姑的聽了,都覺得臉上有光,又覺得這孩子,實在不象是我們曾家的人。”又打趣八娘,“你這丫頭,不會是你娘撿來的吧?”
八娘就笑道:“三姑姑,我就是撿來的,總歸也吃了祖母和爹孃十多年的飯,你們想不認我,也不成呢,我就是曾家的女兒了。”
見她小小年紀,也不怯場,話又說的俏皮,一眾人都笑起來。
尤其是陸翰林夫人和武夫人,看著八娘那眼裡就寫了“滿意”兩個字,一個是深喜自己當親兒子一般養大的侄子找了個好媳婦,一個是自覺撿到寶認了個好乾女兒,原她還覺得在這一眾人裡,有些兒氣短,再看八娘,想著自己可是她乾孃,如今也是曾家正經的關戚了,瞬時那因自家身份有點自慚的心,也有了底氣。
老夫人到底心疼孫女兒,顧惜著她忙了一早上,有心叫她歇會兒去,就對八娘道:“你雲賢姐拉著你范家姐姐先出去了,才剛你六姐七姐,也和武家姑娘一道兒玩去了,你也別在我們這裡站著,去尋你姐姐們玩去吧。”
八娘一聽范家小姐同雲賢在一起,也很想看看未來的四嫂,四哥心儀的姑娘是個什麼樣子,就笑著給眾人行了辭禮,領了阿藍出了門。
才轉過一個假山,上了道通往北邊湘妃竹林的青石徑,就見喬俊生撣著身上的泥灰,臉色通紅,匆匆迎面而來。見著八娘,喬哥兒忙側身施了一禮,給八娘問了好。
八娘回了禮,才問:“喬哥兒這是怎麼了?喬老伯可也來了?”
“回八小姐的話,我祖父在前面呢,我,我剛遇著了李員外府上的公子,不小心摔了一跤……”
話還未說完,就聽竹林那邊的路上傳來蒼耳的怒斥聲:“你這個死肥豬,我蒼耳今天若是不給你點厲害瞧瞧,你還真不知道自己姓什麼叫什麼了。”
李公子?難道就是喬哥兒遇上的李雍,怎麼和蒼耳又起了爭執?這是鬧哪樣?
八娘忙看向喬俊生:“喬哥兒,這是怎麼回事?”
還沒待一臉莫名其妙的喬俊生回話,就聽竹子一陣嘩啦啦的響,接著響起李雍的喝聲:“你這個女霸王,爺爺今天若是怕了你,就把李子倒寫給你看。”
蒼耳噗笑道:“你能正著寫好,我也敬你是個人才。”
八娘也顧不得再問,轉過彎跑了過去,就見蒼耳正握著拳頭殺氣騰騰,而李胖子,則四腿八叉的背靠著竹杆,那一眾竹子,也被他壓的彎下腰去。
李雍一見八娘跑了過來,忙跳起來站好,對著八娘嘿嘿一笑,剛還一臉怒容的臉,瞬間就充滿了喜氣。
“這是怎麼了?”八娘奇道。
“你問問他(她)!”兩人同時指著對方道,見說了一模一樣的話,又同時哼了一聲別過臉去。
八娘看的好笑,也不管這兩人,總歸現在也打不起來了,就轉頭問跟過來的喬俊生:“喬哥兒,你剛可見著是怎麼回事了。”
喬哥兒歉意道:“不關蒼耳小姐的事,都是我不對,剛才不心小撞著了李公子……”
蒼耳一聽,搶著道:“什麼不小心撞著了李公子?明明這是死胖子沒事找你碴兒,故意撞的你,你倒替他說話了。”
然後把事情從頭到尾的說了,原來李雍見著喬俊生,想起當初他家找他爺孫兩到自己家木器鋪裡做事,結果這爺孫二人不識抬舉,不但不願意,還把去說合的人給罵回來了,其實李雍當大爺當慣了,哪裡會意識到自己請人的方式不對,他家府裡的那些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