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正事兒的,自然不再阻攔。
忙跟在身後叮囑道:“路上注意些,要不叫兩個小廝跟著你?”
“不用了。”
李雍頭也不回的出了府,上馬揚鞭而去。
看著兒子離去,李夫人立在廊下,想著兒子那句“員外老爺”不覺笑出了聲,小丫鬟見多少年難得笑臉的夫人最近開懷的時候較多,又一人在那裡哧笑,就大了膽子笑問:“夫人這是遇上什麼好事兒呢?瞧您多開心。”
卻說李雍一路趕到四都的排頭莊,二十多里的路,用了大半個時辰,已過了午飯的時間,他只知道陸十七的田莊買在這裡,具體位置卻知道,就騎在馬上閒逛,見著村人開始打聽,那被問的老農一聽他說是來尋陸家公子的,笑道:“這位公子想來是陸公子的朋友吧?公子沿著這條路往前去,岔路口往東一拐,再行會兒,就能看到了,老漢才剛路過時,還見陸公子正在地裡忙活呢。”
李雍道了謝,在懷裡摸了摸,想拿幾個錢打賞這老農,摸了半天,卻也是一個子兒也沒有,倒有些不好意,好在那老農可沒指望指個路就能得幾個賞錢的,早走了過去。
李雍打馬前行,拐了彎,路過一處小樹林,遠遠的,還真看見一抹紅影,正彎著腰在地裡看著什麼。田邊的一棵刺梨樹下,同樣一身紅衣的一個小男孩,正跳躍著夠著樹上那一樹潔白如雪的野刺梨花。
李雍到了地方,下了馬,便對著田地裡的人呦喝:“陸十七,十七哥哥,看看誰來了?”
陸十七這才抬起頭,一見李雍,他也意外的很,遠遠的喊道:“你怎麼來這兒了?”
“弟弟我想你了唄。”李雍嘿嘿一笑。
即便隔著老遠,陸十七也能看清他臉上兩頰那因笑而抖著橫肉,想我?
一陣哆嗦後,陸十七直起腰,才覺得腰痠的狠,拍了拍手上的泥土,捶了捶腰,這才笑罵道:“你還是想你如意樓裡的姑娘們去吧。你哥哥我,不需得你惦記。”
“看哥哥這話說的。”李雍諂媚的笑了笑,見陸十七從地裡走出來,這才逗起身邊一直抬著臉看他的小男孩,與陸十七長的倒是挺象,可不就是陸家六房的小子二十一?
“二十一,來,叫聲哥哥我聽聽?”
“你給我採支花下來,我就叫你哥哥。”
“當多大事呢,”李雍轉身去了樹下,他人雖胖,長的可不矮,伸了手就折了枝已凋改了一半的刺梨花遞給陸二十一,正等著陸二十一叫他,這小子卻一踏煙兒跑了開去,邊跑還邊回身對著陸十七叫道:“十七哥,我去村長家找美花玩去了,晚飯就在她家吃飯。美花昨天還說我今天要是帶枝花送她,就請我吃飯呢。”
陸十七笑著搖了搖頭,那刺梨花早開敗了,再說,哪有拿著白花送姑娘的?這小子才七歲,竟然就想著泡妞,人才!
到了小河邊,跺了皂鞋上的泥土,就著清澈見底的河水洗了手臉,這才問李雍:“說說,到底找我什麼事?可是油坊裡出了什麼岔子?”
“哪能呢?你走前交待的事情,我可一樣沒拉下,咱油坊生意好著呢……”李雍搖頭,正想說幾句好話,就見陸十七一雙溼漉漉的手,在自己衣服上蹭了蹭。
這個魂淡,敢情把自己這身花了大價錢做出來的衣服當抹布使了?
正開口要罵,就想起曾八娘早間在街上的颯爽英姿來,少不得收了心裡那點火氣,討好道:“擦乾淨沒有?要不我脫下來給你再繼續擦擦?”
陸十七挑了挑眉:“廢話少說,到底什麼事?我可沒時間和你窮扯,沒見我正忙著呢麼?”
“真沒什麼事,剛不說了麼?想了你唄,來看看你。你要真忙,我來幫你。”
“也成,你幫我把這一畝地裡的雜草給撥了。”陸十七指了指剛才他待著的那片田地笑道。
“你這不存心的麼?我幫你把麥子給撥了還差不多,我哪知道哪根是雜草,哪根是麥子?”李雍瞪了眼,“我說,哥哥,我原以為你就買了片農莊佃給佃戶了呢,合著,你這真是自己種呀?還學起陶淵明他老人家採菊東籬下了?”
陸十七也沒理他,看著眼前望不到盡頭的一片已漸漸變得金燦燦的麥地,滿足的嘆了口氣,只要半個月後天氣正常,收割時不遇上急雨,就又是一個豐收年呢。
此時春風拂過,漾起陣陣金色波浪,一層一層往遠處推去,延綿不絕,泥土特有的芬芳,夾雜著四處的野花香氣,又有莆公英和揚柳的花絮飄過,落在河池的水面上,碧水裡墨綠的水草遊曳,如姑娘的水腰般悠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