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後見著那條鏈子飄飄忽忽落到了男人的手中。
周圍的空氣,似乎是有著那麼一分半分的停滯。
莫說他人,就連與黎書走得最近的韓潮,都被結結實實嚇到了。
平日裡打不還手罵不還口,無論怎樣欺辱都逆來順受的男人,居然一拳,打到了營中幾號惹不得的人之一的肚子上。
男人慢慢地將鏈子收到懷裡,緩緩丟擲一句,“韓潮,我的事情你不要管。”淡淡的視線,清淺的語調,讓韓潮覺得,自己其實,從來都沒有與他貼近過。
而後,男子坦然地蹲在那裡,護著頭,接受著回過神來的那女人的追隨者的拳打腳踢。
嘁!他說不管,她就能看著他捱打不管了嗎?
韓潮衝上去與她們撕打起來。
情況混亂,直至軍中管事兒的前來干涉。他甚至沒有等著眾人告狀,就勉強站起來,“是我先動的手。”對著管事兒彷彿聽到什麼驚天大笑話的懷疑眼神,沒有解釋。
“該死!孃的!這男人真他媽的不老實!你們給我狠狠地罰他,聽到沒有!我伯母可是袁副將!”
“把他杖斃,杖斃了!這個賤人!”
軍中自有法令,雖然每每讓人覺得,那就僅僅是為他一個人訂製的罷了。但總算,既是有法令,就不能如那女人要求的,因軍中私鬥這種事情將他杖斃。
當然,男人竟然大肆攻擊女人的罪名是成立的,杖斃雖過於嚴重,卻也未嘗不可。
可是,不管是出於什麼樣的原因,黎書終歸是左相推薦來的,還帶上了那個新上任的昏庸小皇帝,無論如何,人也不是可以說處死就處死的。
五十軍棍,五十馬鞭,軍前執行,以儆效尤。
“黎書願雙倍受罰,只求稍存體面。”知道軍罰需要裸、露受刑部位,男子高聲道,卻輕易地被淹沒於眾人竊竊私語之中。
行刑者不顧黎書是個男子,幾個人將其按到刑凳上,當著眾人的面兒,一把拉下男人的褲子。男人猛一瑟縮,卻不吵不鬧,認命了似的護了最關鍵的部分,等著刑責加身。
臀腿處有交錯成漁網形的新傷,是前幾日,因為沒有洗完半個軍營的人的衣服,而被用藤條教訓出來的。
男子身形讓人起不出什麼憐香惜玉的心,施刑者刑具的上下起伏體現不出絲毫猶豫。
男子緊緊抱緊了刑凳,身子不自主輕輕顫抖著,狠狠咬著唇壓抑呻吟。
疼……疼……嗯!
彆著急啊……還有五十鞭呢……
……
男人被抬回去的時候,意識已經很模糊了,卻偏偏還可以盯著韓潮看。
難得被心上人眷顧的韓潮,卻只覺胸中酸澀,從懷裡掏出了那條鏈子,放入男人手中。
男人攢了鏈子,終於放了心,緩緩地昏沉了過去。
……那女子,是怎樣的人呢?女人倚在牆上,悶悶地想。
明明是個負心之人,卻偏偏能佔著他的心,誰都搶不走。
只為了她的一件東西,他便寧願身負軍法刑責……
可是那女人,又在哪兒呢?她可知他為她做至此?
他除了面目醜陋,沒有半分不好。她定是因此棄了他吧!
那樣膚淺的女人,憑什麼,憑什麼,就能這般霸道地佔著他的心!
她很嫉妒……
她嫉妒得,快要發瘋了……
男子睡得並不安穩,昏昏沉沉間緊鎖著眉頭,右手死死地攢著那條鏈子,指節發白。看著蓋在他身上的青布隱隱浸上些許血跡,她忽然想起,這樣女人都受不了的刑罰,他卻固執倔強著一聲不吭。
她還未曾見過這樣堅強的男人呢!和她從前喜歡的嬌滴滴的小男人不同,他給她的是別樣的美。
他很疼嗎?
韓潮輕輕皺著眉,手忍不住就撫上了男子的頭髮。
其實,縱使全身都不美,男人的頭髮,卻是誰都否定不了的。
完全不需要如大家的少爺公子什麼的特意抹花油或者用這個那個泡著,他的頭髮就是可以極順極滑,柔柔的,總讓她想起兒時仰望天上的雲,很難起什麼油膩。
唯一的美中不足,也不過是比平常男子短上了一大截罷了。
她問過原因,他說賣了。
她猜,定是那個負心人不肯養家,以致他必須賣發吧!他對那個負心人那麼好。
可是,青絲對男子有多重要,隨便拉個人都知道的。所以,又或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