狠手打昏他,耳邊傳來他溫熱的,急切而又無法掩飾的顫抖聲音。
“你活著,我知道你活著,就好。”
瞳孔嗖地緊縮,我抬頭,忘記那雙幾乎是含淚的雙眸之中,“你知道什麼?”
鳳軒柔柔一笑,彷彿是喜極而泣般釋然,他深深地看著我,幾乎是要他我刻進腦海中一樣,抱著我的身體也在不可抑制的顫抖。
“別擔心,我什麼都不會說。世界上只有一人會唱暗香,只有一人。也只有一人,才會有這樣的眼神。”低低開口,鳳軒突然閉上眼睛然後將我鬆開,再次深深地看了我一眼。
“你保重。”
轉身,離開。白衣飄飄的身影,在夜色中漸漸淡漠,卻有一種異常的喜悅與淒涼。我僵立在原地,心中就是這樣複雜的感覺,明明可以感受到他的激動和喜悅,那清瘦的身軀,卻是蕭瑟異常。
鳳軒,認出我來了的鳳軒。他的意思雖然隱晦,卻足夠讓我明白。可是,我也不懂,他怎麼會那首歌,他怎麼會知道這個世界上只有我會。從很早的時候,我和絮兒,都隱隱覺察到了他對我的關注。只是漠視,那樣仙人般飄渺淡漠的人,他對我好,卻無法接受。我甚至不懂他為什麼會突然注意我,不懂他看到我那樣複雜沉默的眼神,更不懂我何德何能會讓他動心,記掛了整整三年。我們的關係,僅僅止於師徒,他是一個教琴的夫子,我不過是一個偶爾能夠上課的書童。沒有別的交流,只是彈曲論琴。這樣的關係,何來深交,讓他如此費心?不過是一個囂張跋扈的蘇童,明明身份卑微,卻不把任何人放在眼裡,惹人討厭的蘇童,這樣的我,驕傲的鳳軒,怎麼會有那樣的感情。傳聞我也知道,在我是“死了”之後,他竟然會生生吐出一口鮮血,甚至每天在玉山徘徊,三年如一日。今天,他的琴曲,他的發現,他的隱忍,他的離開。我知道,那猜測的一切都不是虛假,他是真的對我有情。可是,鳳軒,你真傻。
你究竟是愚蠢還是執著,一開始,你就應該知道,這是一場無望的愛戀。不管是彼時的蘇童,還是現在的碧月,和鳳軒,永遠都沒有交點。只不過是一曲的震撼,居然讓你奉上一生的愛戀嗎?鳳軒,我從來不為人心疼,可是為什麼,突然會覺得你讓我心疼。這樣的感覺雖然淡淡的,像是微微一抽的沉悶。可是,真的對不起,我已經,有了自己在乎的人。
相信你一定是懂得吧,不然,這麼多年,你也不會一直緘默不語。見到重生的我,失了態,可是我知道,從此以後,我們甚至,都沒有機會再見面了吧。現在你所面對的,不過是一個易容之後的男子,沒有選擇解開所有的真相,甚至不曾看見我真實的容顏。你離開了,知道我還活著,所以,你也會活著吧。
覆上悶悶的胸口,我斂眉,這是你自己選擇的道路,而我,只能裝作視而不見。
時光飛逝,轉眼,一月之期已到。行宮之中,我端坐在梳妝鏡前,身邊時來來往往的宮女,大紅豔麗的喜服穿在身上,鏡中的女子,眉目如畫,眼神高傲,新娘子的裝扮,華麗而唯美。再世為人,卻是我第一次以這樣的裝束,成為另外一個男人的妻子。古人的嫁衣很美,紅色的象徵喜慶,那樣炫目而濃烈。雲鬢挽成長髻,鏡中的女子美得不似真人,眼底眉梢,卻是無法掩飾的喜悅。
“公主,相符的花轎來了。”
進門的宮女恭敬開口,我點點頭,起身,一群侍女隨在身側,將紅色的蓋頭蒙上頭,兩個侍女左右挽扶。身上還有兩人托起我華麗的衣襬,朝著殿外走去。
蒙著蓋頭有些看不清路,侍女挽扶著我進了那八抬大轎,裡面的空間很大,鋪設著上好的毛毯。坐上去之後,花轎便穩穩當當的開始前行。身邊有隨行的侍女,我倒不敢在車廂裡太過放肆,而且,今天這一身,也是厚重的不方便。十指緊扣,我看起來平靜,心裡卻十分緊張。激動,擔心,害怕,喜悅,種種複雜的情緒濃得化不開,可是卻可以確定,我心中的幸福與期待。
行宮離相府有著一段距離,因此我倒在轎子裡面有些昏昏欲睡。一大早起來就化妝打扮,連早膳都沒有用,我現在肚子空空,有些餓了。卻只能等到進了相府的新房才能有吃的。
微風拂過,帶起轎子的窗簾,透過那一絲縫隙,我看見了大街之上站立的一襲白衣紛飛的男子。是鳳軒,他站在一個字畫攤邊細細看著,手上也拿著一支毛筆在畫著什麼,並沒有注意這相府的花轎。我默然地看著他,很驚訝會在這裡看到他,卻是一片寧靜。花轎經過他身邊,隱隱看見他手中的畫作,那是一片草地之上,溪谷旁邊眼神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