躍出窗外,沒了蹤影,衣袖翩然消失在月色裡。
彤子軒飄然落地,對著月冷冷哼了一聲:“還不出來?!躲在後面跟了一路,你那點輕身工夫還要在我面前顯擺麼?”
清冷的月輝裡,果然落下一個綽約的身影,立在月下彷彿一株幽蘭。彤子軒哼道:“怎麼,如此不放心,怕我吃了他麼?”
羽兮窘迫地低了頭,道:“不早了,我們回去罷……”
彤子軒白她一眼,意味深長地道:“你也知道不早了?”羽兮有些羞怯地笑,彤子軒心下一嘆,莫名地酸楚,不再言語,果然回府去。
管家見公主還未歇著,便一五一十把陛下跟卓君的事說了一遍,羽兮仔細想了想,果然依稀記得皇姐多年前曾在宮外有個戀人,但裡面的曲折卻想不明白。
彤子軒噗嗤一笑,道:“這我倒知道,幾年前的事,那時你年紀還小,自然不記得。”羽兮瞪他一眼,幾年前的時候,彤子軒又有多大,小小毛孩一個,竟充起大人來。
彤子軒白她一眼,道:“那時候陛下未登基,在宮外與韓家的公子韓汝明有了情分,當時韓公子並不知道陛下的身份,只知道陛下叫玉鳳,卻不知此玉鳳乃當朝太女未來的國君——羽鳳也。誰料到沒多久,宮裡的兩位侍君鬥勢,連累到韓大人,那時先皇已經身子不好,雖是明白,可朝中黨派已成,為保朝局,只有犧牲一顆卒子。結果韓大人被斬,韓大人的夫郎自盡,韓公子和其他人皆被賣入奴籍。”
羽兮心頭一黯,那時皇姐定然痛不欲生罷,可恨自己當時懵然不知……當下道:“那皇姐她……”
彤子軒輕嘆一聲,道:“陛下那時正在邊疆巡視,聞聽噩耗匆忙回京。你父妃去世的早,當時陛下在朝中沒有多少勢力,太女之位都難保,你還年幼,為了保你平安,才把你送去梁洲。這韓家的案子,明地裡是宮中妃子之爭,其實卻是當時三皇姨為爭太女之位,不知如何探聽,竟知道了陛下喜歡韓公子,便下了套,要抓住陛下的這個軟肋,設計陷害,先拿住韓家,只等陛下為韓家求情,便拿出韓家通敵賣國的證據,僅此一罪連帶,便可置陛下於死地。若陛下不求情,便只斬韓大人一個。韓大人一家無辜做了棋子,所以陛下回京的時候,韓大人的案子還拖著,陛下當時連皇位也不顧了,果然為韓家求情,只是先帝為了保住陛下,把陛下的奏摺都壓了下來。陛下無奈,四處打聽韓公子下落,卻已沒了音訓。其實是三皇姨做的手腳……想來,這卓君便是韓公子了……”
第11章
羽兮嘆了一聲,道:“當日皇姨已有了年歲,該是享天年了,卻如此看不透。”
軒兒一笑:“怪只怪這皇位太誘惑人。若不是皇姨行事太過,又怎落得一家子盡數入了奴籍?如今看這卓君的境地,便知皇姨果然心狠,當日宮變未果服毒自盡,也不肯透出半句韓公子的蹤跡,她是鐵了心要讓陛下一輩子見不到心上人,縱是見了,也再難相續。只不過,讓你這逛窯子的平白做了件好事。”
他這樣刻薄羽兮,羽兮臉一紅,只道:“軒兒,我和你在梁洲這許多年,可有放浪形跡麼?連你也不信我麼?”
彤子軒忽地一怔,低頭咬了唇,道:“誰人知道,你自進了京城便如此顛痴,行為大不似往常,叫我如何相信?”
羽兮輕嘆道:“不是的,軒兒,二王姐那般我終是學不來。我只是,頭一回看見他,心裡便……”
“我困了,我要去歇息了!”軒兒不待她說完便打斷話語,急急地站起身,帶翻了茶杯,生怕再聽見羽兮後面的言語,頭也不回地匆匆出去。
外面天色,已有破曉之象,竟折騰了一宿,羽兮朝江府的方向望了望,心裡一片柔軟,不知錦兒可睡安穩了?
如錦在塌上輾轉難眠,心裡亂的翻來覆去全是那小混帳的言語,一會又是那彤子軒委屈的質問,這般混亂到了天亮,才覺著睏意上來,掩上被角閤眼,朦朧間有淡淡的清香襲上來,便似,便似那小混帳身上的。
如錦一時想起自己竟如此糊塗地睡夢中被那小混帳抱出府,心裡恨極,卻又不著地的氣惱,越發地想起出府的路上,身上那般麻軟,只著了內衫竟是被她抱在懷裡,一時又想起在塌上,唇碰上的那柔膩的臉頰,頓時身上似著了火,熱得煩躁,抓起被角嗅了嗅,果然是被角被那混帳東西碰過,沾了那清香。
如錦著惱地蹬掉被子,卻又一怔,自己的腳踝,竟被她握過,登時說不出地煩躁,再沒了睏意,坐在塌上竟發起呆來。
天光大亮的時候,秋雨打著哈欠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