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
“關晉……”
“我不想再看見你!”
關晉不想看見周嘉蓉,夏熙則不想看見他。他和周嘉蓉的談話她都聽見了,那一聲“孩子五週大,已經沒了”的話,像支千斤重的槌,撞得她的心都碎了。
她什麼話都說不出來,只是一直哭一直哭,那哭聲足以斷他腸,蝕他骨,取他魄,千錯萬錯都是他的錯!如果他再小心謹慎一些,就不會讓周嘉蓉約夏熙出去,然後發生了不該發生的意外。
關晉什麼也不能做,只能靜靜的坐在她的病床邊,聽她的哭聲順便折磨著自己。
如果他再細心體貼一些,他會及早發現她的肚子裡懷有他的孩子……
他和她的孩子呵。他卻無緣再見到了。
這痛,這苦,這悲傷,根本不是言語所能形容。
哭吧,幫他這個孩子的爸那一份也一併哭了吧。
這樣,她會更好過一些吧?可以哭出來,心裡總會好過一些的吧?
哪像他,心絃拉扯到盡頭都快斷了,卻連一滴淚都流不出來。
隔日早晨,窗外下起了雨,夏熙沒見到那守了她一整夜的關晉,反倒見到了一個她從沒想過可以這麼快見到的人——她那不留音訊的父親,夏瑞哲。
看見他,夏熙以為自己在作夢,夏瑞哲走到她床前,她伸手一把抓住了他,緊到連自己的手都泛了白。
“爸爸,真是你?”該是抱著這人狂笑的,現在卻成了狂哭。她淚水不停地掉,掉得夏瑞哲心擰著痛著苦著。
“是我,傻丫頭,別再哭了,不是已經哭了一整晚還不夠嗎?那孩子會在天上笑你的,你媽也會笑。”夏瑞哲伸手抹去女兒臉上的淚,笑嘆一聲:“不過是緣分不足,所以才走的,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就不是你的,這樣的事天註定,又何必自責呢?”
他才一下飛機,接他的管家吳伯就把昨天發生的事大略跟他說了一遍。
他的女兒,難道他還不明白?流了產,她自責的成分多,絕不是如關晉那小子所以為,是因為在氣他恨他討厭他。“要是我再小心一點,要是我知道肚子裡有寶寶,嗚……這事就不會發生了。”
“無緣難強求,真那麼愛孩子,把身子養好,再生十個八個也不是問題,哭成這樣,是要惹誰傷心呢?關晉那小子已經快被你的哭聲給折磨死了,沒吃沒喝,兩道眉像是一直都黏在一起似的,沒鬆開過,還得幫我去應付那一堆記者,就算你真氣他,也該夠了,他不會比你好受多少。”
夏熙別開臉,伸手抹去淚,不怎麼想聽到關晉的名字。
“爸爸怎麼突然可以回來了?事情都處理好了嗎?沒事了嗎?”
夏瑞哲拍拍女兒的手。“是關晉找人安排爸爸回來參加你們的訂婚宴的,關晉說要給你一個驚喜。至於那件事,暫時應該不會有事了,關晉找到了制那傢伙的把柄,現在需要的是時間……”身為國內銀行界重量級人物的夏日銀行董事長,難免和某些具有野心貪念的政治人物有所牽扯與金錢上的交流,明的來說是法行為,暗地裡檯面下這些又都是必要的行為,問題就出在若是其中一個條件談不攏、擺不平,高高在上的政治人物要怎麼玩你就很難說了。
他差一點就被玩死!
幸好有黑白兩道都吃得開的關家提早替他打點好退路,讓他可以及時離開暴風圈,否則,他不是莫名其妙被關進牢裡,就是成了路邊的野屍,可以躲到國外永遠不回來還算是一件極幸運的事了。
這些政商界內的黑暗事,他並不想讓單純的女兒知道太多,在案情未明朗化之前,她知道的越少越好!這是他和關晉一致的決定,為了保護她。
“……不過,為了保險起見,爸爸本來打算參加完你的訂婚宴之後就要馬上離開臺灣的,沒想到你竟然出了這樣的事……”
“訂婚宴?”夏熙傻愣愣的看著父親。
“是啊,本來關晉打算在今天早上宣佈接手夏日銀行的記者說明會上宣佈你們兩個的婚事,中午則邀請一些親朋好友要正式與你訂親的,現在也必須暫時取消了,一切等你養好身子再說。”
“爸爸!”
“嗯?”
“我知道關晉簽下了同意書。他是因為夏日銀行才娶我的吧?雖然你們到現在都不告訴我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但,這事關我的終身大事啊,爸爸——”
“你在說什麼同意書?”
“就是……那份,他說他同意與我結婚並接管夏日銀行的同意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