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幾人恭送天帝去了,卿塵暫時還留在延熙宮侍奉太后,不必回致遠殿當差。
十一兄弟倆人落在眾人後面,並肩而行。夜天漓道:“哥,你方才幹嘛攔著我?”
十一道:“平隸是什麼地方?每日上百人的死過去,你請這樣的旨意豈不叫母妃擔心?”
夜天漓劍眉一揚,不以為然的道:“既知危險,你又自己請旨,難道母妃就不擔心?”
十一笑道:“你倒會替我擋差事了。”
夜天漓道:“自小你便事事護在我前面,難道還不容我擋一次?”
卻聽身後有人俏聲笑道:“兄弟倆人說什麼呢?”
回頭見卿塵正走過來,十一打量她道:“前幾日聽說你病了,我們也不能來看你,現在可好些了?”
卿塵只道:“沒什麼,不過有些累,歇了兩日便好了。”延熙宮封禁乍解,整個宮中像是煥然一新,惶恐、驚怕等等一切叫人坐立不安的情緒都沿著這厚重的宮門一擁而出,消失的無影無蹤。卿塵深深的吸了口氣,深冬凋零的樹木都幾乎帶了美麗生機,此時方真覺得重見天日。
夜天漓搖搖頭,笑謔道:“你卻不知有人急得要命。”
卿塵知他意有所指,也只能報以一笑:“多謝惦念。聽你們在說疫區的事?”
“嗯。”夜天漓應道:“十一哥攔著我不讓去。”
“攔得好。”卿塵道,十一笑說:“你看,我就說不成吧。”
卿塵接著道:“你也不能去。”
十一皺眉:“此話怎講?”
卿塵道:“還要我說嗎?那兒可不比千軍萬馬的戰場,明刀明槍的,疫病防不勝防,一不留神便不好了。”
夜天漓笑道:“都說險,都要去,這算怎麼回事兒?”
三人同時笑了笑,十一對卿塵道:“你攔得住我們,可四哥那兒呢?”
卿塵無奈:“他心裡定的事,若誰能攔下便好了。所以我說,你們誰也別想去。”
如此他倆人倒沒了話說,遠遠的見孫仕安帶著兩個內侍往延熙宮這邊來,說話間便到了近前,見十一他們還在,俯身見禮道:“見過兩位王爺。”
夜天漓問道:“拿的什麼東西?”
孫仕安道:“皇上給郡主的賞賜,命老奴送過來。”說罷將一道覆著絲錦的金盤託上前。
卿塵叩拜謝恩,伸手接過金盤,將絲錦掀開一看,裡面放了個小葉檀木盒,開啟盒子,藍絲絨上靜靜躺著一串白色的晶石,朦朦朧朧發出溫柔的光澤。
卿塵心中一喜,竟是一串水晶月光石。夜天漓看了道:“父皇竟將這個賞給了你,這是皇族珍品月光石,同歷代皇后佩戴的金絲晶一樣,都是難得的寶物。”
“金絲晶?”卿塵追問:“可是那種透明晶石裡面帶了道道金絲的寶石?”
夜天漓點頭道:“正是,你怎麼知道?”
原來是鈦晶石,卿塵笑笑:“我聽說過。”將盒蓋慢慢合上,這已是打聽到的第六條玲瓏水晶了。
憐取蒼生千載淚
聖武二十六年春節將至,禮部官員早已擬了儀禮典章上奏天聽,往年春節大明宮內外是必有一番大熱鬧的,今年天帝卻將禮部洋洋灑灑的奏章留中,頒下了一道諭旨:賑濟司長吏賑災不力,特革職查辦。著清平郡主暫領賑濟司,太醫令宋德方、太醫何儒義輔之,赴平隸災區,賑災濟民。
緊接著一道旨意:皇四子夜天凌加京隸觀察使銜,著統調兵馬,巡查、封禁京隸兩地,同賑濟司全權處理災疫事宜,平隸地方官員一律從其調遣。
兩日後黃昏時,便又有了第三道旨意:著皇七子夜天湛加侍御史、殿閣學士銜,領禮部籌劃新年大禮諸事宜。
此時卿塵和夜天凌已赴平隸,一出京,夜天凌的兵將便駐紮城門,自京郊始設卡封關,在疫區和非疫區拉開了一道嚴密的防線。凌王手下治軍之嚴名副其實,帶來的軍士無一像之前賑濟司,不是懼怕瘟疫先開了小差便是收受賄賂私自放行,人人恪守嚴令軍紀無情,如銅牆鐵壁般迅速駐防各處。
冥衣樓早依卿塵之令將牧原堂擴出幾家分堂,施醫布藥賑濟災民,著實匡助了不少百姓,很快成了京隸一帶有名的善堂。卿塵為方便起見,出行便換了男裝,京郊百姓也有曾去牧原堂看病的,認出她來,奔走相告,相傳來了牧原堂妙手回春的大夫,病疫便有救了。
卿塵他們且停且走,一路下來,直到平隸,見城中幾乎戶戶懸掛白幡,家家有喪,有的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