粘在衣服上,只是難受。
今天的雲層似乎比平時顯得更低,好象就在頭頂上一樣,所以更覺得悶沉沉的,大概是醞釀著一場大雨吧。現在是午休時間,到處都在一片靜寂之中,只有知了在樹葉間肆無忌憚的暢快地歡叫著。
這樣的鬼天氣,讓人心情也不會好到那裡去。
天氣變化真是快,本來沒有晴朗的天空突然變得烏雲密佈,熱得像蒸籠裡的水蒸汽一樣的空氣被夾著雨絲的風吹得有些變涼了。
大風也呼呼地吹過來了。路兩旁的樹被颳得東搖西晃,似乎要倒下來,一些小樹枝都被吹斷。大風颳起來的沙子打在臉上生疼,眼睛也睜不開了。星星點點的『毛』『毛』細雨隨著風打在身上和臉上,涼涼地。
它從不跟你商量,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來的時候召喚都不打,走的時候悄無聲息,悄悄地來、靜靜地走,它似乎在跟你捉『迷』藏,這就是夏天的雨。
天空暗黑下來的時候,村裡還有很多人在各家的地裡薅草。有人抬頭看看天,說,天想下雨了。又低頭做活,不緊不慢的。
可是,也就一會兒工夫,雨點兒開始落下來。雨滴不大,也不密,左一滴,右一滴的,沒個長『性』,也沒個目標。人們想,看樣子下不大。仍舊是不緊不慢的。
他們此時忽略了一點,沒再抬頭看看天上那越來越厚的雲層,雲層象女人套被子鋪的舊棉花,一簿片一簿片地堆積著,疊加著,把村莊的上空封的嚴嚴實實。突然,雨就下大了,絲毫不留餘地的,把那些個幹活的人嚇了一驚。
雨很急,有些迫不及待的意思,雨點子很瓷實地打在地裡作物的葉子上,噠噠噠地響。人心就『亂』起來,大家都急著撂下活兒,往家裡趕。把那最後一把草,溼漉漉地塞進箕子裡,背上就跑。
急急的雨,下一陣子,緩了下來,也不是小了,就是沒原來急,比較勻,穩定,要打持久戰的樣子。這時的田野裡,沒有人影兒了,四處瀰漫著泥土溼潤的氣息。那些嫩綠的小草,先前還是無精打采的,雨一下,就精神了,一張張劍形的葉片支愣著,水淋淋的,汪著一泡亮光,在風裡搖頭晃腦。
『毛』『毛』細雨就變成了狂風驟雨。
風越來越大,雨越下越大,天越來越黑,就像到了晚上七八點鐘一樣。孫剛的生物鐘被搞『迷』糊了,不知道現在到底是白天還是黑夜。雨嘩嘩地下著,就像天空中不斷地往下倒水一樣,地面上到處積滿了水。
外面雨越下越大,嘩啦啦的,站在屋簷下,外面白茫茫的一片,雨滴都連成線了。
“剛娃,我去看看田埂。”孫爸披著塑膠布就想往雨裡衝。
“爸,我去看吧,”孫剛奪下爸爸身上的塑膠布,胡『亂』披著就往外跑去。
堰塘埂下面那塊養魚的稻田,深怕雨大水多,把田埂介面處衝開。
在田埂上轉一圈,雨點落在水汪汪的稻田裡,打起密密麻麻的水泡,也打在孫剛的身上。
田邊的水溝嘩啦啦的留著,幸好出水口有網子攔著,不然魚都要順水而下。
雖然孫剛身上披著塑膠布,但是衣服還是淋的透溼。
冒雨回到果園,檢查了一下雞鴨棚子的問題,幸好結實,沒有被大風掀翻,雞鴨們正縮著身子在裡面躲雨。
山坡上的水順著溝壑嘩嘩的留下來,慢慢注入堰塘裡。
水溝的黃鱔一個個把頭深在水面上,有的直接爬到草叢裡。估計是下雨悶熱天氣,氣壓低,水裡缺氧,黃鱔一個個出『穴』,豎直身體前部,將頭伸出水面“呼吸”新鮮空氣呢。
孫剛又一條條的給它們扒拉進去,省得順水跑到別的地方。
被雨淋的睜不開眼睛,卻沒有留神腳下,“哧溜”一劃,他慌忙伸手去扶什麼東西,可是卻什麼沒有夠到,結結實實的一屁股坐在地上。
“狗日的賊老天!”孫剛在地上坐了有一分鐘,才捂著屁股做起來,只感到屁股上火燒火燎的,他『揉』了半天才將目光轉移到讓自己摔跤的“肇事者”身上。
一根食指粗細的黃鱔已經被他踩死,他剛才一腳恰好踩在黃鱔的肚子上,五臟六腑都被踩了出來,發出腥臭的味道。
原來又是一條“漏網之魚”,孫剛呸了一聲,“踩死了活該,誰讓你沒事兒到處『亂』跑的。”直接拎著黃鱔尾巴,一瘸一拐的把它扔在鴨棚裡,也讓它死的其所。
回到屋裡,擦擦身子,換身乾爽的衣服,搬個凳子坐在門口看雨,一個人靜靜的感受著。